第二百三十二章 兰桂齐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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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联是明末东林领袖顾宪成所写,这位东林书院的创始人,不管其徒子徒孙如何在晚明的朝局上,在国事丶天下事之上搅风搅雨,但这幅对联的格局,的确不同凡俗。

    与之黄浦军校门口的对联,堪称政丶军两校的楹联双璧。

    凤姐笑道:「家事丶国事丶天下事,事事关心,我虽没有读过什麽书,但也听出来,珩兄弟的心气儿这般高。」

    「儒家常言,修身丶齐家丶治国丶平天下,珩哥哥是这般做的呢。」探春脸颊嫣然,清声说道。

    众人闻言,都是不明觉厉。

    在王夫人身旁的宝玉,瞥了一眼探春,心头就是叹了一口气。她们都谈着那位珩大爷,连三妹妹也···

    却说贾珩离了荣庆堂,随着贾政来到廊檐之下,说道:「二老爷不必太过烦心,宝玉他这性子非止一日,总要慢慢改易才是。」

    他再是安慰人,也不会说什麽,宝玉只要好好读书,以其天资,三五年就可大展身手了。

    世上最大的谎言,大概就是,只要我努力,只要我用心,我就··……这和躺在床上丶雄心万丈,几无二致。

    贾政面色感激,点了点头,说道:「珩哥儿,多谢你方才提点宝玉,宝玉以后还要你这个当兄长的多费心才是啊。」

    方才贾政那一句「珩哥冷脸不语」,还真不是和王夫人开玩笑,而是从心底就这麽认为的,经过让宝玉观查帐丶写观后感一事,贾政业已将贾珩视若宝玉之师。

    试问,学校老师现在都不管他了,为人父母者乍听到这句话,该多绝望丶无助?贾珩沉吟半晌,说道:「二老爷,这是应该的,只是宝玉这性子,不说出将入相.……」

    贾政叹了一口气,道:「珩哥儿莫说什麽出将入相,这个,我从未想过,他能中个举人,进士出身,当个小官,我就心满意足,可以告慰先祖了。」

    出将入相,多少人都无法做到,他自己都做不了。

    贾珩面色默然,心道,中举人丶进士出身?这都能主政一方了,这还是在望子成龙啊··……·

    想了想,也不好冷却贾政心思,就说道:「二老爷说的是,如我们荣宁二府这样的人家,历经四代,富贵已极,其实,倒也不需他在宦海搏杀,但想维持家声不堕,也不能在朝中没有做官的人,宝玉这个性子,能不能科举入仕,需得再过二年看看罢,纵是不能科举为官,也需得让他知道家业肇始之艰,能多一些男儿担当来。」

    后世有一种说法,为何厅局·······他们的孩子没有从政,而是去经商的经商丶搞艺术的搞艺术丶出国的出国?

    因为,市场经济的繁荣丶社会分工的细化丶法治社会的进步,给予了不同禀赋的人更多的职业选择和社会定位。

    当然,以上是前提之一,关键在于权力无法世袭,权力的变现也需要承担风险。

    上一辈人走到的高度,往往是时代和个人奋斗的结果,下一辈人,大多数都难以复制,无法做到比上一辈更出色。

    即父亲是厅,孩子除非考进部委这样的平台当老黄牛,能混到处的都是寥寥,大多数只能在科级打转儿,更不要说主政一方。

    还不如将父辈资源丶平台丶见识,在一切向钱看的时代,尽量转化为财富,维持家族和个人的阶层地位不堕。

    所谓一辈从政,二辈经商,三辈混娱乐圈··

    贾政听着贾珩所言,点了点头道:「子钰所言甚是。」

    贾珩面色顿了下,又是微笑道:「不过,我看兰儿是个读书种子,假以时日,未必不能举业有成。」

    兰桂齐芳,有种说法,红楼原着中,宝钗与宝玉的儿子唤作贾桂,与贾兰最后都科举为官,重振了贾府,做了新朝的官。

    故而才有李纨的判词:

    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当然最后两句有说,李纨熬得昏惨惨黄泉路近,故而被人笑谈。

    但按着时人科甲出身,光宗耀祖的观念,哪怕李纨去世后被封为诰命,也应是光前裕后,含笑九泉,何言与他人做笑谈呢?

    好比后世,寡妇拉扯着儿子长大成人,待儿子事业有成,为官作宰,哪怕熬得油尽灯枯,没有享过一天福,世人也不会笑谈,而是对一位伟大母亲的肃然起敬。

    如果做了新朝的官儿,似乎就说得过去了,背弃祖宗丶被发左衽···贾珩面色幽幽,将心头一些发散的思绪压下。

    提及孙子,贾政面上的愁闷果是散去许多,既是欣慰又是惋惜,叹道:「兰哥儿像他父亲啊,子钰你这个当叔的,以后还要多提携丶指点他才是啊。」

    贾珩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说话之间,贾珩就送着贾政到了抄手游廊尽头,这一路经过贾珩的开解,贾政心头烦闷已消失不见,微笑道:「珩哥儿,到这里罢,你回去用饭罢。」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道:「二老爷慢走。」

    待目送贾政离去,贾珩面色默然,站立了一会儿,思绪万千。

    秋风袭来,略带着几分凉寒,贾珩目光闪闪,正要折身返回,回头却见鸳鸯提着灯笼,从月亮门洞快步过来。

    「珩大爷,老太太唤你过去用饭呢。」鸳鸯碎步前来,俏声说着,那张白腻如雪的鸭蛋脸面儿,几颗雀斑在廊檐橘黄灯火掩映下,淡去三分,容貌平添几分婉美丶明媚。

    贾珩笑了笑道:「这就过去了。」

    说着,行至近前,二人就是沿着抄手游廊返回。

    鸳鸯轻声道:「刚才老太太和琏二奶奶还说,让大爷多费心了呢,本来是过来吃饭的,却因为宝二爷······心头很是过意不去呢。说来,大爷还真是有办法,宝二爷他这几天,我看着都进益了许多。」

    贾珩道:「费心倒没费多少心,宝玉这个性子,希望经此一事,能够有所成长罢0

    他知道鸳鸯是担心他对贾母有看法,就在一旁帮着说话找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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