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贾母:她是老了,不是瞎了(2/2)
金文翔媳妇儿脸色难看,低声道:「我去劝她,不想自讨了个没意思,太太你说,我这当嫂子的,还能害她不成?」
邢夫人皱了皱眉,想着凤姐方才的一些话,也有几分顾忌贾母发怒,迟疑说道:「这事儿得让老爷拿主意才是,你先去忙着罢,我还有桩事,容晚上再说。」
这时候,事情办得不顺当,自不好径直去回禀贾赦,否则,她也要挨骂,不管如何,两桩事,她怎麽也要办成一桩才是。
说着,就领着一众婆子丶丫鬟,往迎春所居的院落而去。
这会子,迎春正在和司棋下棋,两个人坐在轩窗前,隔着一方棋坪,迎春一身粉红底交领小袄,白色交领中衣,下穿白色百褶裙,梳着空气刘海儿的发髻,肌肤白腻,腮若新荔,一手支颐,凝神瞧着棋盘上的黑白子。
忽地听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自屏风外传来,绣橘进入厢房,脸上满是仓惶之色,低声道:「姑娘,大太太过来了。」
司棋连忙丢了棋子,抬眸看向迎春,道:「姑娘,去迎迎罢。」
迎春「嗯」了一声,轻轻叹了一口气,起得身去。
邢夫人带着几个婆子,黑压压进得厢房,原本轩敞丶明亮的房间,都微微昏暗了几分。
迎春与一众丫鬟,朝着邢夫人行礼相见。
邢夫人看向迎春,打量着温柔静默的少女,近前,笑道:「二丫头,怎麽没到你几个姐姐妹妹那边儿玩?」
这个庶出女儿,老实木讷,一锥子扎不出一声响,说实话她也不大瞧得上。
迎春轻轻柔柔道:「姐姐妹妹她们各有旁事,不好叨扰,只在屋里下下棋就是。」
邢夫人笑道:「也不能整天窝在家里了,多出来走动走动,说来这过年时,你也不往我那边儿去,咱们娘两个也好说说话。」
说着,就上前拉着迎春的手,反而将少女弄得一阵不自在。
司棋与外婆王善保家的的对视一眼,瞧着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连忙提着茶壶给二人倒着香茗,留意二人对话。
邢夫人拉着迎春的手,坐在炕塌上,笑着说了会儿话,忽而道:「过了年,你也年岁不小了,老爷的意思,有些事还是得及早定下才是,以防事临头上,再打饥荒。」
迎春凝了凝秀眉,一时不解其意,诧异问道:「大太太说的是什麽事儿?」
邢夫人笑道:「就是你的亲事,现在老爷呢,相中了一家,这人是武官,与咱们家也是老亲来着,听说人品行也是好的,待人也和气。」
迎春一时间,心头就有几分羞,垂下螓首,低声道:「婚姻之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女儿年岁还小,是不是再等几年?」
因为对比着鸳鸯,邢夫人这会儿反而喜欢这幅娇羞情态,笑道:「就是提前定下,挑选个好日子,写个婚书,倒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过门的。」
事实上,迎春年岁也不大,如按着女子十五及笄,就可嫁人的年纪,提前定婚书,倒也没什麽不妥。
司棋不顾王善保家的的眼色,奉上香茗,而后垂手退下时,笑了笑,开口道:「太太,小姐才没多大,这是不是有些太早了罢?」
邢夫人脸上笑意稍稍敛去,横了一眼司棋,见王善保家的正在扯着衣袖,原本训斥的话轻了三分多少:「咱们家不同别家,早早定下,二三年再过门也是有的。」
这会儿,王善保家的,陪笑道:「太太说的是,不能等到事到临头才打饥荒呢,你瞧瞧那个大姑娘……」
说着也觉得不对,分明是说元春的长短,忙顿住了嘴。
而这恰也反映了元春婚事不定,在贾家下人中的一些议论之声。
见迎春应允下来,邢夫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笑道:「先就这麽说着了,回头我再和老爷商量商量,总要寻个好日子才是。」
那孙家听说也是个家境殷实的,起码要再备一些银子,老爷才会应允。
邢夫人如是想着,就领着婆子丶丫鬟回黑油漆院落,去见贾赦。
顿时,屋内就剩下司棋和迎春两个。
司棋问道:「姑娘怎麽应着了?」
迎春叹了一口气,从床上起得身来,坐在棋坪前,说道:「太太和老爷既已拿定主意,我说旁的也没什麽用了,再说,过上二三年,总要出去,哎,继续下棋罢。」
说着,拿起棋子,再次专注看着棋坪。
司棋脸上就有几分怏怏,轻哼一声,坐将下来,拿起棋子,陪着迎春下棋,心头却暗暗定计。
另外一边儿,鸳鸯回到贾母屋里,抬头正见到坐在罗汉床上的贾母,喝着枫露茶。
贾母见鸳鸯脸色愁闷,不见往日笑纹,笑了笑,将茶盅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问道:「鸳鸯,这是怎麽着了?」
因为鸳鸯但凡再有烦心事,也从不在贾母跟前儿表露出来,今日这番眉眼郁郁的模样,真就是头一出,自很快引起了贾母的留意。
鸳鸯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只怕我无福再侍奉老太太了。」
贾母面色怔忪,惊声问道:「这是什麽话?谁家里还能撵你走不成?」
鸳鸯唉声叹气,将邢夫人来寻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贾母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气得直哆嗦,恼道:「好啊,他们两口子合起来谋算上我了,来人,林之孝家的,唤大老爷丶大太太过来!」
何以这般恼火?
无非是贾政的官职刚刚出了问题,贾赦就即刻冲自己房里的大丫鬟伸手,这还了得?
鸳鸯见此,连忙上前劝道:「老太太别生气,若是闹得家里不宁,都是我的不是了。」
贾母作恼道:「和你没妨碍,是我念着他如今上了年纪,平日里吃酒高乐,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放在屋里,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生作去,成日家喝酒,这样下去,岂是长久之相!」
说着,对着一旁林之孝家的,唤道:「你去吩咐他,让他跪祠堂去。」
若不敲打敲打,只怕这个家大都好不了了。
可以说,先前贾赦一番「贾政不如辞了官儿」的说辞,原在贾母心头留了一根刺儿,只是在中午时当着外人的面按捺着,这下子趁机发作出来。
鸳鸯见贾母心思已决,情知另有原委,倒也不好再劝。
贾母却反过来安慰着鸳鸯,拉着鸳鸯的手,笑道:「你若一天不在我跟前,我睡都睡不踏实,哪怕是珩哥儿现在讨你,我都舍不得给呢,何况是旁人?等你在我房里伺候几年,再让你去东府。」
这也是贾母一直以来的想法,鸳鸯作为贾母心腹,势必要放到贾珩身旁,才能放心。
反而是当初的晴雯,贾母每每想起,嗯,都有一种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之感。
鸳鸯已然羞红了脸蛋儿,低声道:「老太太,我要服侍您一辈子呢。」
贾母自没将这话当真,她是老了,不是瞎了。
让贾赦把死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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