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崇平帝:功在社稷,利在千秋!(2/2)
沈氏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为娘原也不是急着,可以给你慢慢寻着佳婿。」
妍儿年岁也到了许人的时候,夫君的意思是许给梁王,只是看皇后的意思还有些疑虑,倒也不知何故。
宋妍柳眉之下,莹润如水的明眸眨了眨,轻声问道:「姑父好像很信重珩大哥?」
「你以后要唤表姐夫的。」沈氏点了点自家女儿的额头,笑着说道。
「嗯。」宋妍轻声说道,晶然明眸中现出思索。
沈氏柔声道:「你珩大哥是国之柱石,他前前后后立了不少功劳,你姑父自是信重他一些的。」
甚至比起她宋家这等外戚都要信重……
而另外一边儿,当内阁阁臣以及在京六部官员收到番薯大获丰收的消息以后,同样惊骇莫名。
如果不是由大明宫内相戴权亲口说出,几乎不能相信,而随着时间过去,整个神京城中也渐渐陷入惊喜中。
亩产数十石,这可真是天赐神物以大汉了。
杨宅
后院花厅之中,立柜前的太师椅上,杨国昌摘了官帽,身穿朝服,面色阴沉,浑身颓然地坐在太师椅上,全身毫无生气。
亩产几十石的番薯……
大汉有了这等高产作物,就再也不用惧着北方的旱情,可这为何偏偏是那贾珩小儿发现而出
其实,但凡有识之士都能看出亩产几十石的番薯,对大汉社稷国祚的影响。
见自家父亲一脸衰败,杨思弘面色迟疑了下,开口说道:「父亲,宫里的天使听说还给了庞大人一车番薯。」
方才见到庞大人惨白的脸色,此刻仍是心有馀悸,庞大人似乎是被吓着了。
杨国昌闻言,苍老的身躯微微一震,睁开阖起的眼眸,猛地从太师椅上起来,忽而叹道:「圣上这是想要罢免为父了。」
此言一出,杨思弘脸色倏变,惊声道:「父亲!」
这是怎麽回事儿,番薯而已,何至于此?
杨国昌目光咄咄,道:「倒也没什麽可惧的,贾珩小儿自出仕以来,圣上对其愈发宠信,以致言听计从,事事顺依,如今小儿在两淮以酷吏手段勒索商贾财货,使府库充盈,又整顿盐法,现在又有了这番薯,只怕更加炙手可热。」
毕竟在朝堂中摸爬滚打了许久,已经意识到崇平帝的厌弃之心,只是心有不甘。
杨思弘闻言,目中流露出不甘的厉芒,低声道:「父亲怎麽办?」
杨国昌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为父离临沂也快三十年了,致仕归乡也是早晚的事儿,不过在此之前,为父要阻止贾珩小儿的祸国乱政,报答圣上的知遇之恩。」
贾珩小儿大奸似忠,犹如操莽之流,不得不防。
杨思弘闻言,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父亲已生了辞官之念。
韩宅,后院轩室之中,韩癀与颜宏隔着一方棋坪对坐,一旁的茶盅热气升腾,但一时间寂静难言。
颜宏看向对面的儒雅中年,说道:「兄长,那番薯……」
韩癀面色现出震惊,轻声说道:「番薯,亩产五十馀石,实在匪夷所思。」
颜宏面色微顿,说道:「经此一事,只怕圣上更为倚重贾子钰,不仅在兵事,政事也要委大权于贾子钰。」
韩癀点了点头,忽而面色幽幽说道:「齐党势不能久了。」
但贾党这股势力在朝堂中却隐隐现出端倪。
颜宏面色微变,惊声说道:「兄长此言何意?」
韩癀目光幽幽闪,低声说道:「两淮盐法新制大获功成,永宁伯已显理财之能,现在番薯果如其言,亩产数十石,圣眷更为优渥,而户部所管者,无非钱粮,这二字之上,杨阁老尽数折戟,去位不远矣。」
杨国昌已是冢中枯骨,不足为虑!他接下来需要思量下一步浙党的打算。
杨国昌去位以后,内阁之中他有赵伯简以为呼应,于朝政的话语权大增,但以天子的性情,真的乐见于此吗?
颜宏听着韩癀之言,心头震惊莫名,目光一亮,说道:「兄长所言有理,番薯一出,齐党的河南布政使彭晔先前纵容府县扬番薯伯之名,可谓弄巧成拙,再加上两淮盐法大行,杨党倒台近在咫尺。」
崇平帝倚重齐党,无非是齐党善于理财,嗯,其实就是对江南士绅下手黑,但齐党一再攻讦贾珩,显然与国家既定战略不符,内阁换相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韩癀沉声道:「户部不用管了,先说说这贾子钰,此人……算是勋戚,观其在河南治政,与我等并非同道。」
他现在也不可能为了压制贾子钰,再次选择与齐党合作。
踢掉齐党,上位首辅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拨乱反正,重整朝纲,那就是之后的事儿。
颜宏低声道:「兄长说的不错,贾子钰出仕之前,除却一个不值钱的贾族子弟名头外,主要还是走着晋阳长公主府的路子,后来立了军功,这才崭露头角。」
随着时间过去,有心之人早就将贾珩的发迹史扒了一遍,贾族子弟的破落武勋身份只是让忠诚可靠的出身得以保障,但这样的武勋子弟在神京一抓一大把。
归根到底还是晋阳长公主,如果不是晋阳长公主,贾珩也不会走到天子跟前儿。
韩癀点了点头,道:「所以贾子钰也投桃报李,将内务府给了长公主府上。」
颜宏轻笑了下,忽而说道:「兄长,听说京里有一种说法?」
「什麽说法?」韩癀眉头皱了皱,面带疑惑地看向颜宏。
颜宏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市井传言晋阳长公主想要将女儿清河郡主许给贾子钰,所以才多次照顾。」
在有心之人(晋阳)的散播下,这种说法已经在神京城中高阶勋贵圈层私下流传。
因为贾珩在京城中时常去往晋阳长公主府,初时功爵不显之时,还未引起旁人注意,但随着平定河南之乱以后,晋阳长公主就想了这个法子混淆视听。
韩癀闻言,眉头皱了皱,沉声说道:「荒唐!永宁伯已有正妻,岂能大违礼法,惹天下耻笑?」
「那咸宁公主的传言又是从何而来?」颜宏开口道。
哪怕宋皇后已经极力封锁消息,但宫中也不是没有对宋家姐妹不满的嫔妃,将咸宁公主的事儿传扬了出去。
韩癀沉吟说道:「不管圣上如何作想,此法有违礼制,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真到了那时,他也要上疏反对,纵观青史,唯有王朝末年才有此等乱象,陈汉是到了亡国之时了吗?公主下嫁一有妇之夫,弃皇室威仪于何地?如何为天下臣民表率?
说着,看向颜宏,道:「这等宫帏之事,如今不好多言,且等那天再说。」
颜宏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好说其他,正色问道:「杨相那边儿如何?」
「现在就是等。」韩癀目中冷色浮动,低声说道。
「等?」颜宏诧异道。
韩癀道:「如果永宁伯在江南大胜,倒杨就可一击必中!」
颜宏闻言,心头一震,凝眸看向韩癀。
韩癀低声道:「彼时,贾子钰声势无两,回京再行备虏,那时内阁再有一个掣肘的首辅就不合适了。」
不提京中如何因番薯一事再起暗流波澜,千里之外的江南省——
贾珩在通州卫港呆了两天,第二天就率领一支千人水师的船只,返回金陵城。
因为红夷大炮到了,贾珩打算亲自去相迎,列装至通州卫港的水师。
锦衣府的缇骑将红夷大炮交付给留守的江南大营守将,而一众将领都是好奇地打量着随行而来的葡萄牙人以及红夷大炮。
「节帅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军士禀告道。
瞿光以及河南都司的将校,都迎了上去,向着那骑在枣红骏马之上的蟒服少年行礼。
贾珩道:「诸位将军都先起来吧,这些火铳是用来列装水师,克敌制胜的军国重器。」
说着,对一旁的陈潇道:「你和刘积贤带着人将这些火铳搬上船只。」
陈潇应了一声,然后领着一众锦衣府卫向着舟船搬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