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 齐郡王:小儿经此一战,何人能制?(2/2)
奴酋授首,这是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大功,留名史册,女儿与这样的当世英雄喜结连理,再加上子嗣继承林家香火,这就是妥妥的佳话。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双标,天家娶小老婆,那是征鸾凤之瑞的荣耀,而对士大夫而言,自家女儿给人当小老婆,哪怕是同为进士,无疑是一种耻辱。
林如海抚平着荡漾的心绪,思量了下,说道:「许是奴酋以为我平安州无防备,直逼太原,打算截断我粮道。」
平安州古称朔州丶马邑,本来就是兵家必争的军事重地,进入晋中大地的门户。
就在这时,一个府卫进入厅堂,躬身抱拳道:「诸位大人,锦衣府的人来了。」
在场中人脸色倏变,都转而看向林如海,心头暗道,锦衣府的人过来做什麽?
林如海面色微顿,唤道:「去将人请过来。」
不多大一会儿,大批锦衣府卫簇拥着一个飞鱼服的青年,正是亲军锦衣指挥佥事曲朗,朝着林如海抱拳说道:「林大人,在下北镇抚司指挥佥事曲朗。」
林如海点了点头,说道:「曲指挥这是从何地而来?」
「宣化。」曲朗道。
「经过对亢以升之子亢泽兴以及乔家中人的讯问,两家之人招供,亢家近些年向草原走私贩运各种违禁铁器,牟取非法之利,而太谷曹家,榆次常家丶介休候家丶祁县渠家丶临汾亢家丶介休范家和太谷孔家,也多与女真暗通款曲,罪证确凿,锦衣府皆要一体拿问。」曲朗剑眉之下,目光冷冷地掠向在场几个身穿员外服的晋商。
曹胜丶渠宗廉丶常谌:「……」
布政使罗景文与蒋彦等人,脸上惊色迭起。
这是要对晋商一锅端?
陈澄脸色则不太好看,心头惊惧,正要站起来说话,却为身后的王府长史冯慈拉了拉衣裳。
锦衣府既然敢抓人,想来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如果再和那贾珩小儿冲突起来,吃亏的只能是他。
曲朗也不多言,道:「拿下他们。」
身后的锦衣缇骑应命一声,然后向着穿着员外服的一众晋商扑去。
……
……
话分两头,就在锦衣府派出府卫前往太原城丶大同城,调查晋商的里通敌国一事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蓟镇。
此刻,女真大批军兵向着青龙关而去,代善的儿子阿达礼断后,其人是硕托的儿子,而硕托就是与张尚一同被扣押汉土的使者。
女真多罗郡王阿达礼一袭红色泡钉甲,头上披着孝服,其人手中握着一根缰绳,骑在骏马上,另外手中握着一柄弯如弧月的马刀,额头和脸颊已见着薄薄的一层汗。
此刻已经是三月的艳阳天,草丛茵茵,目光远眺,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上,数里不见一个人影。
阿达礼拨动缰绳,冷声说道:「走,看来汉狗是不敢追了。」
一个女真参领道:「王爷,汉人哪次敢出塞追击?他们都是一群胆小的老鼠,只敢缩在乌龟壳一样的城池中。」
阿达礼一脸傲然之色,说道:「走!」
然而就在这时,「哒哒……」
伴随着马蹄声繁乱声响起,廖阔的草原中现出一道骑军洪流,旗帜如林,为首打着一面红绣的「汉」字旗。
阿达礼以及在场众将面色微变,目光凝视着那滚滚而来的铁骑洪流。
「这些汉狗还真敢追出来?」阿达礼先是面色愣怔一下,旋即,冷笑说道:「诸军听令,击溃他们,一雪平安州大耻!」
此刻,骑在马上的女真精骑齐齐呼喝一声,身穿白色孝服,头上系着孝带的骑军,如洪流一般向着远处的汉军冲杀而去。
一柄柄马刀在日光照耀下,明晃晃,刺人眼眸。
而阿达礼断后的不过是两千女真精骑,以及科尔沁蒙古随军出征的一千兵马,犹如一柄锐利无匹的利刃向着追击而来的兵马插去。
气势如虹,无坚不摧。
此刻,曹变蛟骑在一批枣红色骏马上,手里挽着一根缰绳,身后左右两翼都是北平都司和河北保定的骑军,大约有着六千骑,分作三队。
而这时,见着远处一队红甲孝衣的骑军浩浩荡荡而来,曹变蛟身旁随行的军校都有些躁动不安,脸上多是见着疑惧之色。
哪怕手下的兵马,看起来在数量上比女真要多一些。
如果是京营,早已对女真的铁骑祛魅,而曹变蛟手下的河北兵马,还未完成对女真战无不胜印象的摆脱。
曹变蛟手下原本常领的有一千骑,平常多有操练,此刻高声说道:「弟兄们,大将军在平安州大胜,女真今已惶惶如丧家之犬,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此时!」
说着,举起长枪,大喊一声,说道:「杀!」
身后的骑军也在这一刻喊着「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一时间气势不输浩浩荡荡奔袭而来的女真骑军。
此刻,如果从天穹高空向下望去,可见陈汉官军如「人」字形的失阵,向着女真大批精骑马队穿凿而去。
「轰……」
伴随着军阵相撞,双方的兵马如两股潮汐勐烈地碰撞在一起。
兵器相撞发出的「铛铛」声,以及声声利刃入肉的闷哼,在这一刻恍若交响乐般繁乱。
阿达礼一眼瞧见那骑在马上擎着一杆长枪,纵横穿凿的曹变蛟,面色冷傲几分,提起手中的长刀向着曹变蛟砍杀而去。
曹变蛟手中长枪急刺,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向着阿达礼脖颈刺去。
阿达礼心头一凛,长刀格挡,「叮」的一声,清越的声响在战场上格外具有穿透力。
两人甫一交手,都觉得对方武力不在自己之下。
曹变蛟冷哼一声,掌中长枪宛如狂风骤雨,陡进如风,向着阿达礼胸口急刺。
一个使着长枪,一个用着短刀,刀枪相交,短兵刃明显就吃了亏。
这时,阿达礼身边的亲卫马弁,见阿达礼在马上落了下风,就有两个向着面容凶戾地向着曹变蛟冲去。
然而「噗呲」几声,两人在马上顿了下,胸口和脖颈都已见着一个个血窟窿,鲜血汩汩而淌。
曹变蛟与阿达礼厮杀着,长枪如龙,围着阿达礼身上几处要害缠杀不停,阿达礼心头一紧,想要驱马向着远处奔离。
因为骑军往来冲锋,无疑是显得快若闪电,电光火石,来回穿凿厮杀。
此刻,大批汉军已与女真精骑厮杀在一起,汉军的兵力在女真两倍,此刻双方厮杀在一起,鲜血淋漓,伤亡不少。
曹变蛟穷追不舍,与阿达礼战至一处。
就这般来回穿凿。
及至过晌时分,女真兵马在阿达礼的率领下死战不退,但终究是人少,兵线渐乱。
而阿达礼再次与曹变蛟持枪接近交手,也不过大约十几个回合,身旁亲兵渐少的阿达礼,手持已见着豁口的马刀正要逃遁,忽觉脑后恶风不善,继而后心一痛,长枪穿胸而过。
「噗通!」
尸身从马上栽倒于地,曹变蛟策马俯身之间,割下阿达礼的头颅。
馀下骑军见势不妙,在一位女真副都统的率领下,急奔青龙关逃窜。
而曹变蛟一边吩咐着副将去追击,一边归拢了骑军,抬眸看向天色,见不知何时,已是黄昏时分,暮色垂落在廖阔大地上。
此战官军也有不少伤亡,人无饱食,马力困乏,几乎再无追击之能。
曹变蛟吩咐着兵马向北平城的李瓒报捷,同时派人打扫战场,清点伤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