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章 薛姨妈:宝丫头正好应在此处了……(2/2)
让珩兄弟求着让琏二回来……
贾政叙道:「圣上没说着兄长和琏哥儿的事儿,而是说了荣宁两府先祖承嗣香火的事儿,说咱们府上没了爵位,祖宗在九泉之下血食难享,圣上也于心不忍……」
贾母闻言,脸上再次现出讶异之色,说道:「可是找着承爵人的事儿?这事是有着,听说那些除了爵的功臣,朝廷还会择其子孙赐还爵位,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天恩浩荡了。」
待贾母此言一出,王夫人原本一副司马脸,瞬间转过一张白净的面颊而去,脱口而出问道:「母亲,宝玉他年岁也不小了,看是不是能袭承着爵位?承嗣着祖宗的香火?」
邢夫人接过话茬儿,说道:「唉,大房不是还有琮哥儿,论理也该琏哥儿他兄弟袭着爵吧?」
王夫人:「……」
王夫人一时气闷,手中佛珠好悬被攥成齑粉,只是向来以体面人自居的王夫人,没有与小门小户出身的邢夫人争执,道:「琮哥儿不是刚取中了秀才,走着科举之途,也不好再走武勋的路。」
邢夫人道:「宝玉他也不是从武的料啊。」
不能经常跪祠堂,就能到祠堂承祀吧?
王夫人:「……」
此刻,邢王二人简单交锋,倒也有些妯里过招的感觉。
曹氏在不远处静静听着,不由瞥了一眼正在说话的两人,目光见着一抹好笑。
这段时间在府中,她大概也发现这高门大户与之平常人家,也差不了多少,同样是勾心斗角,算计不停。
贾政让贾母打断了几次,但也不能急着说,只是耐心解释,眼见屋里隐隐有些苗头不对,连忙说道:「母亲,宫里不是这个意思,宫里没有说着让荣宁两府袭爵,那些夺去的爵位,因罪而去,因功而赎,现在没有功劳,爵位自也无法赏回。」
贾母闻言,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而邢夫人面上闪过一抹古怪,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夫人。
王夫人顿时脸色就变得有些尴尬,手里的佛珠转了几个来回。
薛姨妈看着这一幕,心头也有些异样。
这还没有发赏回爵位就已经……
犹如两口子因为中了五百万怎麽分而吵架,结果一问,彩票还没买。
贾母定了定心神,问道:「政儿,宫里究竟是怎麽说?」
现在的贾母也不怎麽问了,开始等着贾政将话儿说完。
贾珩道:「宫里的意思是让子玉兼祧宁荣两府。」
「兼祧?」贾母一脸迷惑之色,而一旁的王夫人同样不明觉厉。
薛姨妈倒是目光一闪,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贾政简单叙说了兼祧的关要,道:「就是让子玉以一身兼祧荣宁两府,以后立的功劳,就能封到子玉在荣宁两府孕育的子嗣,也能给荣宁两脉的祖宗血食香火,宫里还说,宁荣两府有着两位正妻。」
薛姨妈闻言,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兄长,这怎麽能有着两位正妻?」
贾政有些诧异地看向刚才闷葫芦的薛姨妈,解释道:「这是兼祧之意,宁荣两府的正妻,算是两头大,有了孩子,祭祀着宁荣两公。」
「那可卿呢?嗯,也就是珩哥儿媳妇儿。」薛姨妈一颗心激动的要跳出嗓子眼,忍不住问道。
贾政愣怔了下,道:「朝廷亲封的诰命,自然也是正妻。」
不怪贾政迟钝,这谁也想不到薛姨妈究竟想问着什麽。
也不是贾政不一下子和盘托出咸宁公主与清河郡主的婚事,一来是贾政也有些懵然,二来读书人慢条斯理地喜欢铺垫。
「三房正妻,这是什麽说法?」贾母讶异说着,看向凤姐,凤姐同样将弯弯柳梢眉皱着,粉腻玉面之上神色莫名。
贾政道:「子玉在柳条胡同儿时候,他的本生父一脉自也是一房,他现在封的永宁侯,以后的卫国公也是这一脉,自然珩哥儿媳妇儿是国公夫人,现在就是宁荣两府各缺一房,将来能不能封上爵,封上什麽爵,还是要看子玉立着什麽功劳的。」
「立着功劳?」贾母也听明白过来,说道:「按着珩哥儿的能为,宁荣两房封爵也是迟早的事儿。」
心头隐隐猜出一些缘故,这是天家不想以后封无可封。
这话一出,薛姨妈脸颊上现出喜色,不等贾政出言接话,说道:「真是合该的缘法,宝丫头和珩哥儿定下的终身,正好应在此处了。」
贾母:「……」
王夫人:「???」
薛姨妈笑了笑说道:「这兼祧之法就是这个意思。」
这会儿不趁机将这一层关节捅出,什麽时候捅出?
现在的珩哥儿已经是少年国公,她家闺女以后就是国公夫人。
就是一件纠结之事,丫头如果嫁给珩哥儿为正妻,是选宁国府还是荣国府呢?
宁国府那边儿才是长,可能在大小之分上会好一些,那林丫头就是荣国府这一脉。
此刻的薛姨妈俨然发愁着孩子是考清华呢,还是考北大。
贾母闻言,心头一惊,苍老眼眸中满是笑意,问道:「这宝丫头什麽时候和珩哥儿,这都什麽时候的事儿?」
得,这下子贾政后面还未说的话,一下子又被堵了回去。
王夫人也转头看向薛姨妈,一副看二五仔的眼神,心湖中生出一股复杂之意。
这都什麽时候的事儿?
薛姨妈笑道:「老太太你不知道,从我带着宝丫头一进京,路上两个孩子就认识了,那时候珩哥儿好像是去剿匪,两个人是什麽好上的,我也说不了,可能也是那一两个月,反正好了有一二年了。」
贾母闻言,心头暗叹了一口气,面上笑道:「宝丫头是个好的,珩哥儿他有眼光。」
原本以为是个不偷腥的,谁知道也是……贾府爷们儿都这样。
不过,宝丫头给珩哥儿做妾也不算辱没了她。
薛姨妈笑道:「这些年轻人,珩哥儿还说要娶宝丫头为正妻,等到立了功劳,在宫里求个恩典,赐婚求封个诰命夫人。」
此言一出,荣庆堂中众人彻底惊讶了起来。
凤姐原本正拿着一个瓜子磕着,粉唇微启,瓜子停在唇瓣,那张艳丽的少妇脸上满是讶异。
这……也是,宝丫头她是个贤淑的,又生的那般品貌,那人不动心也不可能,只是正妻?
就这麽喜欢薛家妹妹?
凤姐也不知想起了什麽心头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王夫人此刻却宛如吃了苍蝇一般,目光凝视向薛姨妈,心头的复杂滋味难以言表。
怪不得,她当初说着宝丫头和宝玉的婚事,妹妹她就支支吾吾,一副目光闪躲的样子,合着是将女儿许给了那位珩大爷?!
还是正妻!
她先前还想着亲上加亲?
此刻的王夫人心头生出一股怨恨和屈辱,这分明是瞧不上她家宝玉!
贾母笑了笑道:「珩哥儿和宝丫头,其实还挺般配的。」
如果是旁人,这就是私定终身,无媒苟合,但贾珩是国公,少年武勋,这就是一段佳话。
薛姨妈笑了笑说道:「珩哥儿将外面的生意都交给了宝丫头,宝丫头也是的,平常我们京里的生意,她都不怎麽管着,现在倒是帮着珩哥儿管着,这女孩儿一大起来就是外向。」
见着薛姨妈那张笑脸,凤姐心底深处生出一股莫名的妒意,定了定心神,笑着打趣说道:「姨妈,宝丫头持家有道,我瞧着在园子里的事儿,宝丫头她都处置的井井有条的,看着就是当家太太的模样。」
如论管家之能,她差到哪里去了?
贾政在一旁听着几人说着,完全插不上话,只能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心累无比。
只是心底倒也有些生出惊讶,子玉竟与薛家丫头结缘,不过这样也好,贾史王薛,原是同气连枝,如今也算是亲上加亲。
只是正妻一事……许是小两口之间的说笑吧。
贾母笑道:「好,这如今也是皆大欢喜了,这宁荣两房总有一房。」
薛姨妈白净面皮的笑意繁盛,笑道:「我回头给他们说。」
她家丫头果然是个眼光好的,当初她还犹豫的时候,她一眼就瞧中了珩哥儿。
这时,贾母看向欲言又止的贾政,似乎也有些奇怪贾政这会儿还没有告辞去书房,问道:「政儿,还有别的事儿。」
贾政看了一眼薛姨妈,沉吟片刻,面无表情说道:「宫里的意思是,将咸宁公主和晋阳长公主之女清河郡主,一同赐婚给子玉,咸宁公主居在宁国府,清河郡主居在荣国府,以为天下兼祧之法表率,因为帝女和宗室之女齐嫁子玉,皇恩浩荡,前所未有,再加上宫里存了保全丶勉励之意,子玉原本能封一等国公的功劳,就只封了三等国公。」
事到如今,贾政是不想再有波折,一口气说完。
薛姨妈:「???」
不是,啥意思?赐婚是赐婚了,赐婚是一位帝女,一位宗室之女?
可珩哥儿答应过的安,要给她家宝丫头一个名分,怎麽能这样?
贾政似乎也看到薛姨妈脸色又白又红,说道:「此事是宫里的旨意,一下子就定下来,子玉纵然是想求赐婚也来不及了,圣上许是想招子玉为帝婿。」
从今日朝会而言,圣上应是早就看中了子玉。
凤姐见此,心头生出一股古怪,在一旁宽慰道:「姨妈,这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宫里这个主张,」
薛姨妈脸上强自笑了一下,喃喃说道:「珩哥儿当初是答应过请求赐婚的」
贾母道:「珩哥儿都没来得及求赐婚,而且宫里对这个事儿估计打算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是年初都谋算着,珩哥儿这是……太出挑儿了。」
贾政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立了大功,奴酋授首,听说宫里的太上皇都龙颜大悦,到太庙里祭拜了许久。」
这其实是前不久发生的事儿,当听闻皇太极授首,太上皇准备了车马,去往太庙祭拜陈汉的列祖列宗。
见薛姨妈失神落魄,贾母宽慰道:「珩哥儿他从来是说话算话的,既然答应了博宝丫头,定能想个法子,将来再立了功劳,再求着宫里赐婚就是了。」
薛姨妈现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说道:「珩哥儿他是心里有数的。」
这还哪能求婚?纵然求婚也不是这般在荣宁两府的正妻,外人怎麽看?
可这是一位公主和一位郡主。
她家宝丫头的命,怎麽就这麽苦?
贾母身后的鸳鸯看向那一幕,也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那般好,将心思挂在他身上的人太多了,宝姑娘和林姑娘,将来怎麽求着正妻,现在还不好说。
这时,贾政没有多留,起身向贾母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去梦坡斋的小书房寻清客吃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