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如此才略,非人臣所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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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宅,已是酉正时分,廊檐下的一只灯笼在夏日的热风下,喑哑地左右摇晃着。??? ????????.??m ???

    贾珩与陈潇在门仆的引领下,进入许宅的厅堂中,品茗等候。

    据许宅门人所言,许庐正在后宅养病。

    许庐一身便服出来,面色看起来果然有些憔悴,眼中见着血丝,凝眸看向两人,未曾寒暄,说道:「未知卫国公夜中造访,所为何事?」

    贾珩道:「昨日奉圣谕,今早儿到都察院查问科举舞弊一案,听许大人告了病,所以就过来看看,未知许大人身子怎麽样?可曾请了郎中?」

    哪怕是有事,也不能上来就问着事情,而是问着健康情况。

    许庐看了一眼少年,面上神色稍缓,叹道:「不瞒卫国公,许某这病是心病。」

    贾珩放下茶盅,问道:「可是因为科举舞弊的案子?」

    许庐看了一眼坐着的飞鱼服少女,面上现出一抹迟疑。

    贾珩温声道:「此为我心腹,可与闻机密,无须避讳。」

    陈潇闻言,柳眉之下清眸微动,放下茶盅,芳心深处生出丝丝甜蜜。

    「此案没什麽可说的,按圣上之意,彻查穷究,现在却已经到了结案之日。」许庐面色颓然,声音怎麽听怎麽有着一股讥诮。

    这也就是落在贾珩耳中,但凡换到其他锦衣府都督耳中,给报到宫里,天子就生出嫌隙,然后成为来日祸事之因。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许大人,圣上也有着一番良苦用心。」

    许庐闻言,凝眸看向那少年,因为家中俭省而只一烛照明,但凝重的眉宇之下,目光仍是明亮非常。

    贾珩道:「高大人在两江厉行一条鞭法,我也向圣上提及新政三条,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废两改元,此为四条新政将在江苏丶河南两地试点,圣上为朝廷大政而计,顾全大局,谋大舍小,许大人可曾知晓圣上一番经国济世,奋发有为之志?」

    嗯,他等会儿回去写条陈,就是四条新政,三条都是他提出来的,显然事成之后,他可收揽功劳十之七八。

    而且这封奏疏一出,定然天下哗然,但响应的也会如一面政治旗帜,冉冉升起,吸引着仁人志士。

    是故,这个功劳可能不会太反应到爵位的提升上,但对政治影响力的提升其实是切切实实的。

    为什麽他插手政务,在国朝革新上表现积极,因为不由军转政,就是一普通武将,根本成不了什麽政治气候。

    人道之势,在于集众。

    不能带出一个政治集团,仅仅靠着武将的身份,那就如无根浮萍。

    许庐闻言,面色默然,一时无言。

    两江总督高仲平前日所上奏疏,力陈一条鞭法新政,他也有看过,观之诚为良法,而且在巴蜀之地已经行之有效,只是今日朝局政事繁芜,边事紧要,原想着待朝政事务议着之时,再论此事。

    不想短短一日,竟有四大新政,而眼前之人还提出了三条新政。

    「卫国公所言,四条新政,未知具体为何?还请卫国公细言。」许庐正襟危坐,问道。

    贾珩道:「此事我准备拟写条陈,大概明日就会递送通政司,不过可以和许大人简单叙说一遍。」

    如果不是和咸宁丶婵月两个人闹着,估计已经书就而罢,现在只能等回去再熬夜写了。

    在许庐的期待目光中,贾珩将关于「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废两改元」的方略简要叙说,国策目的丶对应解决思路,和盘托出。

    许庐听完,眉头紧皱地看向那少年,心头已是涌起震惊。

    哪怕只是听听,就觉得蕴含着莫大的施策可行性,因为这是在历史上切切实实成功的施策。

    有识之士自会察觉其中的妙处。

    可这是一个年未及弱冠的少年?纵学究天人,管乐之才都不为过。

    卫国公有经天纬地之才,的确令人骇然。

    许庐心头不喜反忧,如此才略,非人臣所具。

    崇平帝可能早就为贾珩的文韬武略习以为常,所以仅仅称赞贾珩王佐之才,震恐还少一些,主要是自己女婿,也谈不上高山仰止之意,待多喝了几杯,沉沉睡去。

    只因……这饼画的香。

    贾珩倒不知许庐心底的疑忌,说道:「先在南北之河南丶江苏推行,以观成效,许大人,大凡革新变法,中枢之内当团结如一,圣上为大政用心良苦。??? ?????uЖ.???м ??★」

    「但国家法度恒常,不可废弃。」许庐面上现出一些迟疑,朗声道。

    贾珩沉吟说道:「圣上已答应重考,相关官僚员吏也会查处,估计此事过去,有人也会斥革出阁,还望许大人以大局为重。」

    科举弊案虽然可恨,但为此酿成政潮,影响朝廷革新大政如火如荼进行,其实也没有必要。

    当然,他也是屁股决定脑袋,如果他是落第的士子,那肯定要捅破天,唯恐事情闹不大。

    许庐默然片刻,叹了一口气。

    见此,贾珩已知晓许庐已经妥协,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此事先这样罢,新政施行离不得清廉的官吏,还需许大人总领御史帮着督查官员,遏绝彼等残民丶害民之举。」

    许庐面色肃然,说道:「职责所在,不敢怠慢。」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许大人,贾某就不多留了,还要回府书写奏疏。」

    许庐拱手相送道:「卫国公慢走。」

    贾珩说着,也与陈潇对视一眼,然后离了厅堂,返回宁荣街。

    此刻,明月高悬,热浪袭来,贾珩骑在马上,看向陈潇说道:「京中诸事初定了。」

    陈潇妙目凝视向那少年,说道:「方才听你提及那四条新政,看着似为富国强兵之术,在南方施行,在士绅之中可会有着阻力?」

    他果然是适合那个位置的,相比于他,宫里那人只会同室操戈,寡恩刻忌,只是……他也有一项不好,太过贪花好色了一些。

    少女心头想着,幽幽叹了一口气。

    贾珩道:「阻力会有,但新政一定会大获成功,到时再逐步推行全国。」

    陈潇闻言,「嗯」了一声,目中也现出几许向往,如此一来,他也会威望隆重,人心所向。

    宁国府

    贾珩返回府中,与陈潇渐渐用罢晚饭,回到书房,此刻倒没有去大观园流连于脂粉香艳,而是在书案中提笔写着奏疏。

    奏疏不是一封,而是四封,一封是为一条鞭法打补丁的火耗归公,其馀三封是摊丁入亩,废两改元。

    陈潇在一旁帮着研磨添香,待贾珩写好一封,就着灯火观瞧,阅览着其上文字,更是惊讶于贾珩所思虑国策之缜密,用策之完整。

    可以说充分考虑到施策中存在的问题,是一个完备丶成熟的方案。

    及至亥正时分,贾珩放下毛笔,等着奏疏晾乾墨迹。

    陈潇将洗好的雪梨和葡萄递将过去,目光有些心疼地看向那神思疲倦的少年,说道:「写完了,吃些水果吧。」

    「这是奏疏条陈,章程细则的话还没有写完,明天再写吧,今天就到这儿吧。」贾珩点了点头,拿过削好的雪梨,又白又水灵的梨子咬了一口,甘甜可口,轻笑说道:「不说,还真有些渴了。」

    陈潇微微蹙眉,清眸之中神色沁润,柔声问道:「宫里近来有没有向你问起我的来历?」

    贾珩三两口吃着雪梨,说道:「好像还没有,可能没发现。」

    陈潇眸光闪了闪,幽声道:「迟早的事儿。」

    等那时候,她可能要进宫去见见太后以及太上皇。

    贾珩在少女嗔恼的目光中,拉过陈潇坐在自己怀里,拿过一个葡萄,轻轻剥着皮儿,温声道:「潇潇,别忧心忡忡了,给你剥一个葡萄。」

    说着,将手中的葡萄剥了皮,喂到陈潇嘴边儿。

    「我自己来。」陈潇将葡萄吃了一口,旋即玉颊羞红成霞,嗔白了一眼那少年,故作凶巴巴说道:「再胡闹,将你手指头咬断。」

    这人又成心作践着她。

    贾珩悻悻然收回手指,也将指间的润意压在心底,问道:「潇潇,再过七八天,咱们就能成夫妻了,你嫁衣准备好了没有?让人给你做一套,洞房那天也好用得上。」

    那天咸宁洞房之时,他希望潇潇也能穿着嫁衣,两人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陈潇不想搭理贾珩,红了一张清丽脸蛋儿,冷哼道:「你可真够荒唐的。」

    她想想都觉得荒唐,到时候洞房花烛夜,她怎麽面对咸宁?小时候,咸宁对她都是又敬又怕的,结果看到她,她怎麽有着姐姐的威严?

    贾珩搂着少女的肩头,温声道:「这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可谓一段佳话。」

    「胡说八道。」陈潇冷哼一声,却见那少年已然将脸颊凑近过来,噙住自家唇瓣,旋即熟悉的侵袭涌来,只得微微闭上眼睫,任由施为。

    而一蓬蓬烛火跳动之间,将峻刻与冷艳的脸庞映照的恍若一副艺术画卷,窗纱竹影摇曳,屋内气氛愈发燥热。

    贾珩搂着潇潇腻了一会儿,凑到已有些晕晕乎乎的少女耳畔低声道:「潇潇,要不我再伺候伺候你吧。」

    他忘了回来时候,问咸宁要两双袜子了,也不知潇潇这双长腿穿上以后会是什麽样子,不过潇潇生涩的样子,的确让人起心动念。

    陈潇那张清丽如花树堆雪的玉颜红晕氤氲而起,原是想要冷哼却倏然而成了腻哼,讥诮说道:「这会儿都快半夜了,也不知你天天哪来的这些精神头。」

    说着伺候着她,等会儿还不是作践着她?

    这是在北边儿打仗憋坏了,回来就纵情声色。

    贾珩道:「明天反正没什麽事儿,也有许久没和你在一块儿了。」

    在边关时候,因为行军打仗,其实没有怎麽亲热过。

    陈潇冷哼一声,既没有应着,也没有再拒绝着,只是垂眸看向那少年又是俯首吃着雪梨,剥着葡萄。

    陈潇轻哼一声,秀颈如天鹅扬起,扶着少年的肩头,微微瞑目,弯弯细密的眼睫颤抖不停。

    许久之后,两人拥着向着里厢而去。

    ……

    ……

    栖迟院

    正是子夜时分,甄兰一袭米白色衣裙,坐在书案之后,拿着一本书看着,也不知为何,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珩大哥怎麽还没回来呢?」

    这几天不是说着要过来栖迟院住着,又不见人了,天天对她和妹妹就不上心。

    「三姐,珩大哥应该是在忙着吧。」甄溪这会儿拿着一只耳环对着铜镜比对着,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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