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恶灵变奏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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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粉,看着便更弱气。

    “被江鲫吸干了。”赏南无精打采地说,他和童喜一块挤着刷牙,童喜:“江鲫在学做饭,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的,他现在可真算是好日子来了啊,当人又当鬼。”

    两人对着镜子动作飞快地刷着牙,童喜却突然伸手摸了下镜子,又摸了下,最后猛地扭头看着赏南的脖子,摸了下他的脖子,“卧槽草莓,你们进展这么快?”

    赏南弯腰吐掉嘴里的泡沫,“我们谈恋爱的人一般没事都会打个啵的。”

    “?”

    吻痕并不深,很浅的粉色,江鲫碰赏南脖子的时候非常小心,这是非常脆弱的部位。

    童喜不着急,等他考上了首都大学,他也可以开始谈恋爱了。

    “我煮了面,照着网上煮的葱油面。”江鲫指着桌子上的两碗面,“大碗给童喜吃,小碗给你。”

    那大碗面都堆了起来,小山包似的,童喜被哽了下,“倒也不必这么大碗吧……”

    赏南的正合适。

    这比在外面吃要好,在外面吃总是赶时间地往嘴里塞,每次被烫到嘴巴都会疼上好几天,要么只能打包去学校,等吃的时候,面已经坨了。

    暖呼呼的面条和汤喂进肚子里,赏南脸色红润了许多,他朝江鲫竖了个大拇指。

    童喜也吃得满头大汗,发出感叹,“不愧是学霸,学什么都快,煮屎都好吃。”

    赏南:“……”

    用完了早餐,赏南和童喜急匆匆地往电梯跑去。

    赏南本来都已经进了电梯,又让童喜先等一下,还没关门,还站在门内的江鲫看着赏南朝自己跑过去,赏南凑过去在江鲫的脸上亲了一下,拍拍江鲫的肩膀,“嗯,在家乖乖等我下课,乖。”

    他说完后,拎着书包跑了。

    江鲫在门口站到电梯门完全合上以后,才伸手慢慢带上门。他今天要出门去见个人。

    天气雾蒙蒙的,达尔市四季并不分明,在江鲫的记忆中,有时候冬天可以直接跳到夏天,而夏天一结束,没两日就可能进入冬。

    江鲫穿上了赏南给自己买的新大衣和鞋子,收拾规整后才出了门。

    -

    李兰和国丙昨晚被带到警察局以后,警察局的信息系统中却没有查到他们一家三口的信息,“你们已经被销户了。”

    “而且,你们还有你们的儿子已经死了三年了。”对方眉头紧锁地看着眼前这对衣着考究的夫妻,“你们到底是谁?”

    李兰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强颜欢笑,“警察同志,我们这不是好好活着吗?这其中一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销户是可以撤销的,常住人口登记也是可以恢复的,没事。”

    但这不在警察局的工作范畴。

    两人被放了出去,却还要等法院上班。这件事情可以稍微放一放,他们从警察局离开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赶去医院。

    江临的麻药不知道醒了没有,他如果醒了,他该如何面对失去双腿的残忍事实?

    一路上,李兰和国丙都是沉默的,因为他们彼此都无比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受到了报复,他们受到了江鲫的报复,江鲫把他的东西都夺回去了。不仅如此,江鲫还把他们的东西也一道夺走了。

    想到此,李兰颤抖着手开始查各张银行卡的余额,屏幕上方跳出来的提示告诉她,她所输入的所有卡号都是不存在的。

    李兰如同置身于冰窖,她慌张地从手机里翻出首都同事的电话,等待接通的过程无比漫长。

    “喂?”

    “Nana,我是李兰。”

    “您好,请您说明你的来意……”

    Nana是李兰在首都关系最好的同事,听见对方这句话,李兰彻底绝望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死缠烂打,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眼神木木地看着前方。

    国丙明显和她一样。

    周围人来人往,他们看起来比其中的大部分都要光鲜亮丽,可他们其实一无所有,而且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他们连自己都失去了。

    医院的治疗费高昂,尤其是江临这种情况。

    幸好李兰在办住院手续时交了一大笔费用,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江临已经醒了,了无生气地看着窗外,他把被子都掀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两条被截断的腿赤/裸裸地摆在外面。

    “阿临?”国丙试图叫了江临一声。

    江临听见有人叫自己,视线慢慢从窗外收回,看见国丙时,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直到看见了他身后的李兰。

    他表情猛然变得狰狞,伸手就抓起了床头柜上的杯子朝李兰砸了过去,李兰猝不及防没躲开,被砸中了肩膀,疼得登时就蹲了下来——她的手本来就刚接上,这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都怪你!”江临声嘶力竭,“都怪你!我现在成了一个残废,你高兴了?你满意了?我就乐意当个没出息的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非要让我像江鲫那样,我说了我学不会我做不到!”他把被子什么的都扔到了地上,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腿。

    “我这样……以后还怎么去上学?同学们会怎么看我?”江临号啕大哭。

    国丙看得心疼,他过去把李兰扶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些什么。

    昨天晚上在小区门口,那老太太说江鲫是首都大学的高材生,那就说明,江临已经不是首都大学的学生了。

    可李兰和国丙都不敢在此刻告诉江临,江临刚刚失去了双腿,如果知道自己的学校也没了,他可能会疯的。

    李兰手指用力抠着包,她这一生,从不允许自己后悔,但此时,她却后悔了,她抬头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从未有哪个时刻如此刻般让她感到绝望。

    她低声道:“等天亮了我们先去把户口找回来,再想办法去找工作,只要我们都还活着……”

    “叩叩”

    门被敲了几下,本来就没关,应该是来人担心自己会不会打扰到屋内的几人。

    屋内的人抬头朝门口看过去,瞳孔皆是一缩,江临敢怒不敢言,也没那个身体去发怒了,他连床都下不去。

    而李兰和国丙则是已经失去了去斗的力气,两人坐在椅子上,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开口说话。

    江鲫信步走进了病房,他把手里的水果放在了柜子上,他巡视了病房一周,没找到有坐的地方,只能在病床的床位慢慢坐下。

    迎上江临仇视又恐惧的目光,江鲫笑了笑,说道:“听说你出车祸了,我来看看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你的腿又不是我砍掉的,你还抢了我的大学……不过没关系,现在已经是我的大学了。”

    “江鲫!”大声怒吼的是国丙——江临现在已经受不得任何刺激,江鲫是想要江临的命!

    江临的反应反而没有他爸那么大,但整个房间都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他涨得通红的脸,他并不大的眼睛失去了所有色彩,过瘦的脸令他看起来像失去水分的冬瓜,他的嘴唇偏厚,颜色也偏深,他长得更像国丙,完全没继承到李兰的优点。

    “你要什么,就都拿去吧,哪怕是我的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江临靠在床头,佯装平静,而他紧紧攥住的拳头却暴露了他。

    江鲫却看向李兰,他笑得甚至有几分天真,他牵起了自己的衣摆,“新衣服,男朋友买的。”

    “首都大学计算机系通信工程专业大三,同学们都在催着我返校呢。”

    “明天还要参加十六中的答疑会。”

    江临从浑身颤抖到崩溃只用了很短暂的几秒钟,他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朝江鲫嘶吼,“你闭嘴你闭嘴!”

    江鲫开心地看着痛苦的江临,还不够呢,他正准备再次开口,裤腿却被人抓住。

    ——李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跪在江鲫的脚下,她把头贴在地上,“江鲫,小姨给你道歉,也给你妈妈道歉,是小姨错了,你就此收手好吗?阿临已经失去了双腿,我和你小姨夫也什么都没有了,算小姨求你了,看在……看在我还是供你读了几年书的份上……”

    她喃喃念着,声音越来越小,在江鲫目露疑惑的时候,她突然直起身,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朝江鲫捅去。

    水果刀捅进江鲫身体里的时候,一点阻碍感都没有,李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刀只刺破了江鲫的新衣服,但没有扎到它的身体,衣服里没有身体,或者说,没有实体。

    江鲫低着头,从李兰手中夺过了水果刀,他握着刀柄把水果刀□□,刀锋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国丙和江临看着这一幕,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小姨,你做什么呀,你难道还想再杀我一次吗?”江鲫笑起来,目光却冷冷的,看见李兰毫无反应,江鲫蹲下来,抱了抱她,“小姨,我有心软的,可是小姨,你怎么忍心杀我第二次呢?”

    江鲫丢下水果刀,他走的时候,头也没回。

    房间里久久无人开口说话。

    李兰跪坐在地上,头发散开,双眼无神。

    “兰兰?”姐姐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李兰手指动了动,她抬起头,看见了姐姐站在前面朝自己招着手,“到姐姐这里来。”姐姐当初的成绩也很好,但家里没什么钱,她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自己。

    李兰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姐姐担心道:“兰兰,怎么哭了啊?到姐姐这里来,快来。”

    世界上最终只有姐姐才是最爱她的,她最对不起的不是江鲫,而是姐姐。

    李兰义无反顾地朝姐姐跑过去。

    她甚至没听见身后江临的嘶吼,而反应过来的国丙也只来得及抓到她的几根头发。

    窗户下面传来沉重的一声闷响。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数尖叫声。

    江临亲眼看着自己母亲从窗户跳了出去,一丝犹豫都没有,他胸腔内血气翻涌,一口血吐在了雪白的床单上,晕死了过去。

    “阿临!”

    江鲫出现在事发现场不远处,视线穿过人群,他窥见鲜红的血液从小姨身体下面缓慢流淌,像盛开的红色曼陀罗,小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真不优雅。

    他从赏南给自己买的新衣服的口袋里掏出赏南给自己买的新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决定给赏南拨通电话。

    “喂?”赏南那边挺吵的,估计刚下课。

    “我衣服破了。”江鲫语气有些委屈,甚至带了哭腔。

    赏南没听清江鲫说了什么,但听见了江鲫的哭音,忙跑到了安静点的地方,紧张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好好说,别哭啊。”

    “我说,我衣服破了。”江鲫的哭腔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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