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安禄山的哭泣,鼓角声前奏,天宝十四载(2/2)
忙于布局雕版印刷术和活字印刷术,高力士比历史上更加苍老。
纵然李隆基宠信袁思艺,然最终还是高力士陪伴他。
昨日,今日,明日,高力士都会默默在李隆基身后,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连续六十多日,这是天灾啊!淫雨不停,力士可尽言语。」
李隆基知道他身后站着的是高力士,他未转身,缓缓说道,言语深沉。
他终于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可能被杨国忠那小子骗了。
这麽大的雨连续下,怎会没有灾害发生呢?
他这两个月来在干嘛啊?
「自圣人高居无为,将权势假借给李林甫丶杨国忠以来,赏罚无度,阴阳失衡,臣何敢言?」
高力士看宫廷之中,水流成河。已经想像关中地区尽成泽国。
偶尔回兴宁坊的时候,他也听到一些消息。
他更知道长安的米价已经涨了二十倍。
而且多数还被王公贵族买走,百姓买不起粮食。
但哭泣的泪水与大雨交融在一起,谁又能分得清呢?
常平粮仓更是被借空,甚至还被地方官吏耍手段。
昔日广运潭连接的漕运水路已不可能行船。
陆地泥泞,更不能通车。
杨国忠即便想从洛阳运输米粟麦,也不可能来得及。
洛阳有天下一绝的粮仓。
长安的粮仓虽不小,但一群脱产者连吃带浪费,从来没把粮仓填满过。
哪怕还有不少粮食,杨国忠也不打算开仓放粮,因为还要供给给皇帝丶公卿大臣丶禁军丶宫人等等。
而不是平民!
李隆基听到高力士的话后,沉默不语。
一句「臣何敢言」,几乎把该说的已经说了。
如果李隆基幡然醒悟,梦回开元初期,一定会反躬自省,先罢杨国忠丶陈希烈为相,然后开始亲力亲为,调度宫廷仓库救灾。
因为按照天象,秋天以后,大雨必然会停。
难道冬天还会下雨吗?
到时候就可以从东都洛阳运输粮食,救济长安。
但此刻的李隆基,内心充满脆弱,他已经被自尊心蒙蔽双眼,面对高力士的好言相告,装作不知道。
皇帝烦心的事情够多了,他不想徒增烦恼。
挺累的,顺其自然吧!他相信灾难会过去,就苦一苦百姓吧!
颐养天年,就应该有颐养天年的样子,他选择相信杨国忠最终能处理好。
或许再听到西面开拓到地中海的捷报时,李隆基才会开怀一笑。
高力士看着李隆基拖着便鞋,又回到殿中后,长叹一口气。
幸亏是如老兄弟一般的高力士劝谏,如果是其他大臣,一定是「忠言逆耳」,李隆基免不了再次暴跳如雷。
高力士此刻怀念李七郎,那个在李林甫之后,杨国忠之前的宰相。
或许他在的时候,这次灾害绝不会是这样。
高力士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的主人如此,自己也只能抱有侥幸心理。
再次穿戴好的李隆基,吩咐在花萼相辉楼进行酒宴歌舞,并传五杨过来陪宴。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李隆基听着雨水,看着歌舞,饮着美酒。
却不想到到达花萼相辉楼的三楼窗前。
作为长安的最高建筑,共十二丈高。
他一掀开窗帘,就能看到长安巷坊如河,看到长安城外泽国一片。
也能看到五杨和杨国忠富丽堂皇的豪宅,流光溢彩,如鹤立鸡群一样。
昔日,汉灵帝突发奇想,想要站在皇宫的最高楼,看一看周围的景色,但宦官张让却出来制止:「天子不可登高,否则必生叛乱。」
汉灵帝信以为真,立刻放弃登高。
因为东汉末年的时候「十常侍」这十个大太监权势滔天,他们欺上瞒下,玩弄权术。他们在洛阳城的豪宅据说比皇宫还要壮丽。
张让丶赵忠等宦官害怕自己的底子暴露,所以才编造「天子不可登高」的谎言。
不同的是,李隆基明知道登高会看到答案。
但他自己欺骗自己,不想掀开那窗帘。
眼不见心不静,这就是李隆基的心态。
这麽一看,汉灵帝和李隆基相比较,又孰强孰弱呢?
将天灾人祸四个字组合在一起,并非没有道理。
距离歌舞飘荡的花萼楼不远,杜甫趟着水,披着蓑衣与斗笠,心力憔悴。
他愤恨朝廷的不作为。
都这样了,禁军竟然还不出来帮助长安的百姓,国库还不开仓放粮。
大雨成灾,长安城一片汪洋。排水系统根本来不及运作,百姓在水里来水里去,讨要生活。
整个长安城笼罩在巨大的云气之中,交通早就被阻断。
群木水光下,万象云气中。
所思碍行潦,九里信不通……
这是杜甫在一个多月前写下的诗,是写给李隆基的六子李瑀,含蓄平淡地还原长安城的水灾。
但李瑀能看到,李隆基不可能看到。
给李瑀一首诗后,杜甫又觉得批判太轻了。
他不知城外如何,他在长安南城的平民百姓聚集区了解灾情。
而灾情的严重性,让杜甫肝肠寸断,他想了好久,又写给好友岑参一首诗。
希望早点雨过天晴,能将此诗寄到安西龟兹,同时也能让恩相李瑄看见。
出门复入门,两脚但如旧。
……
吁嗟呼苍生,稼穑不可救。
安得诛云师,畴能补天漏。
大明韬日月,旷野号禽兽。
君子强逶迤,小人困驰骤。
维南有崇山,恐与川浸溜。
是节东篱菊,纷披为谁秀……
……
在小小的长安城,亲友之间虽近在咫尺也如相隔银河。
百姓房屋到处漏雨,吃一顿饭需要转移好几个地方避雨。水稻菜蔬被污水淹没,刚开放的菊花被雨打在榛丛中,鸟儿鹰隼都没精打采,羽翼低垂。
这首诗对杨国忠为首的官吏批判更深,直斥他们救灾不利。
老百姓的粮食都淹没了,还不开仓放粮,多麽凄惨啊!
老天爷呀!
谁能力挽狂澜,将这天漏补一补,不让大雨再下了。
亘古未有的大雨,是要把巍峨的终南山都冲走吗?
悲愤的时候,杜甫扔下斗篷,在大雨中奔跑,他不再是贵族子弟,他也是平民百姓的一份子。
但杜甫只是一个白身,他的呐喊,他的声音,注定是苍白无力的。
离他不远的李隆基,只能听到靡靡的丝竹音。
「圣人,虽有小灾,但一切顺利,很快就会过去。」
当李隆基再次回到南熏殿的时候,杨国忠的声音传来。
还是这样的声音,更能让他安心入眠。
九月,雨终于停了。
李隆基心情也一下开朗,如阴天放晴一般。
杜甫立刻出城,踏着泥泞,去了解京兆的受灾情况。
在这次出行过程中,再次写下一组七言古诗《秋雨叹三首》,具有讽谏意义。
律诗,才是老杜真正的巅峰。
也是诗词的最高境界。
短短八句,如长江之水奔腾一样,滔滔不绝。
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
之前的杜甫,一直喜欢古体诗,
更开创《兵车行》《丽人行》这种新乐府的题名诗。
但此时此刻,杜甫的炼字炼句本领,已经走向成熟。
当一个诗人说出,格律会制约人想像的时候,那他已经输了。
《秋雨叹》虽不是律诗,却已经表露着杜甫在向律诗靠近。
阑风长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一云。
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
牛马不辨,泾渭不分。
这样的诗,不该是盛世的音符。
李隆基只会听盛唐气象,李瑄的诗,李白的诗,王维的诗,王昌龄的诗。
而不是杜甫的诗。
值得一提的是,青年杜甫在洛阳的时候,河洛地区也大雨成灾过。
杜甫也写一首《临邑舍弟书至苦雨》。
那时的杜甫思想跳脱,处于「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春歌丛台上,冬猎青丘旁」的心理境界。
他将笔墨都放在描写大雨瓢泼的壮观,和对神话传说天马行空的想像上,关于大雨带来的灾害只轻描淡写,不怎麽关心。
而现在的杜甫老了!
后世有人说过杜甫未曾年轻,李白未曾老去。
但李杜也是人,他们也年轻过,老过。
……
国家灾难,丧鼓声不断。
长安这边大雨连绵的时候,大唐南征军主帅李宓从剑南节度使出兵,带着刚训练完毕的唐军征伐南诏。
这一次,杨国忠信誓旦旦,采用三面夹击的战术。
他让李宓率领唐军主力从北方进攻南诏。
从安南都护府调兵,包括一些少数民族兵力从东南面进攻南诏。
然后下令吐蕃大论玛祥·仲巴杰从西面出兵,直捣南诏军的侧翼,配合唐军主力完成歼击。
这计策看似天衣无缝,又有他杨国忠遥控指挥。
杨国忠已经在等着圣人对他的夸奖和赏赐。
玛祥·仲巴杰虽籍籍无名,但他可不是易于之辈。
随着吐蕃国力,兵马在一定程度的恢复,吐蕃不甘心年年被大唐剥削。
只是李瑄的存在,让他们不敢北跃巴颜喀拉山。
但一代雄主赤松德赞逐渐长大,那不甘寂寞的灵魂终究觉醒。
宠爱他的父亲尺带珠丹被天将军逮捕,囚禁在长安,使仇恨的种子从小被深埋于骨子里。
赤松德赞做梦都想像是先祖松赞干布一样「年少杀死氂牛」,像神话中的英雄一样,杀入长安,将他的父亲救出来。
玛祥·仲巴杰在吐蕃影响巨大,和历史上不同,此时的他和恩兰·达札路恭完全掌控朝政。
赤松德赞一时无法亲政,但玛祥·仲巴杰决定顺从赤松德赞,给唐军使绊子。
并且玛祥·仲巴杰也出于战略考虑,不想让大唐灭掉南诏。
如果没有南诏,大唐可以随时从南诏方向出兵,进入雪域高原中,这不是玛祥·仲巴杰想要看到的。
于是他对杨国忠的命令阳奉阴违,派遣使者秘密出使南诏,向阁罗凤表示,他们会向南诏西面边境陈兵,但不会攻击,让阁罗凤尽管去对付唐军。
并声称没有天将军的唐军,如同没有牙齿的老虎,不足为虑。
南诏的总兵力并不多,如果大唐与吐蕃同时进攻,就算唐军是头猪,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赢下来。
阁罗凤正焦头烂额,他得知玛祥·仲巴杰的消息以后,大喜过望。
他别无选择,在这紧要关头选择相信吐蕃。
阁罗凤继承他父亲皮逻阁的优良能力,并有过之而无及,更善于征战。
战斗一开始的时候,阁罗凤采取诱敌深入计策,以接连小败使唐军主将李宓被胜利冲昏头脑。
他不顾其他援军的消息,率领主力长驱直入。
最终,唐军两路兵马皆被引至南诏都城大和城后,阁罗凤凭藉坚城闭而不战。
唐军长途跋涉,粮草不支,又遭受瘴疫之苦,水土不服,接连不断地病倒在这块土地上。
以至于开战的时候,唐军战斗力所剩无几。
实际上,阁罗凤还藏有不少援军。
他见唐军强弩之末,援军和都城中的兵马一起杀出,唐军毫无反抗之力。
这一次,比第一次南征更惨。
数万大军,全军覆没。两京地区无数家庭将迎来丧失丈夫丶儿子丶父亲的痛苦,应了杜甫「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的预言。
刚好在大雨停下的时候,杨国忠得到剑南传递的消息。
这则消息,如晴天霹雳。
关中地区赈灾还未有头绪,而剑南一场大败,足以让他声誉扫地。
他在豪宅中无能狂怒,骂李宓无能,骂玛祥·仲巴杰想要背叛大唐。
为什麽在大战的时候,不见吐蕃铁骑出现?
杨国忠传书至吐蕃,向玛祥·仲巴杰质问的同时,下令监视剑南到长安的驿站。
不要将大败的消息传到长安。
没过几天,杨国忠换了一番脸庞,拜见兴庆宫中纸醉金迷的李隆基。
他伪造一份「贺表」,表示此战大胜,歼灭敌人过万,使南诏不得不退守回都城大和城防御。
但无奈唐军粮草不济,不得不退兵,未能灭掉南诏。
不过杨国忠向李隆基保证,下一次南征,必然将南诏灭亡。
至于吐蕃那里,不论如何,杨国忠只能吃一个哑巴亏。
李隆基听说胜利了,但没有灭国,没有多大喜悦。只是奖励杨国忠一千匹绸缎,一百件金器,一万贯钱,让他自己去准备吧。
由于李瑄灭大国之举,开疆拓土,屡屡大战完胜,使李隆基对这种强度的战斗,提不起太大兴趣。
在李隆基看来,南诏只是南蛮小国,杀敌一万,在他辉煌的履历中毫不起眼。
纸终究包不住火,杨国忠想要瞒天过海岂是那麽容易。
没过多久,南征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就传遍长安。
关中百姓嚎啕大哭,刚经历百年难遇的水灾,又见丧亲之痛。
再加上缺少粮食,忍饥挨饿。百姓的戾气和怨气,在这一年,无限提高。
时间刚跨入天宝十三载的冬天,长安发生一件大事。
杨玉环的八姐秦国夫人在前往华清宫前,病死在家中,结束罪恶的一生。
或许,在这个时候死亡的秦国夫人,是五杨中最幸运的……
杨玉环与姐姐们关系一向很好,这使她伤心欲绝。
加上对李瑄的思念,又无尽的孤独在身,此时的杨玉环满面憔悴,如风中的花朵一样,让人怜惜。
在凄冷的宫殿中,每每独自静坐。
凝望那皎皎明月,不时出神。
有时候在不经意间,脸上布满泪痕。
她不在喜欢盛开的鲜花,而更喜欢落花,喜欢铁花,这些转瞬即逝的事物。
李隆基认为他的玉环娘子无法承受秦国夫人死亡的打击才会如此,因此对杨玉环更加怜惜。
害怕杨玉环再因为兄弟姐妹的事情而难过,李隆基对虢国夫人丶韩国夫人丶杨銛丶杨琦更为纵容。
一些对杨国忠不利的消息传到耳中,李隆基全当无事发生。
李岘被贬后,文武大臣害怕杨国忠,不敢提起,朝堂上进入最后的「万马齐喑」。
这一切,高力士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寒冬腊月,华清宫中,李隆基在温泉环绕的飞霜殿内,与老兄弟高力士闲聊。
高力士隐晦地透露一些对国家未来的担忧。
「力士,我已经老了。今将朝堂政事托付于宰相,将边疆政事托付于诸帅,夫复何忧?」
李隆基笑着向高力士说道,让他不要多想。
但高力士有意而来,自然不会就此罢了,他起身向李隆基劝谏道:「老奴听说云南一带并非宰相说的大胜,而是屡屡战败丧师。当今边帅佣兵太盛,朝廷南衙禁军虽多,但久未训练,他们有的在各坊市当小贩,有的在达官贵人那里做护卫,一定不会是边军对手。」
「敢问圣人如何防范边军呢?老奴担心一旦出现祸患,将难以挽救,怎能谈得上无忧呢?」
高力士的话意思很明了,一是在指杨国忠欺上瞒下,玩弄权术,致使大唐两次南征大败。
二是暗指安禄山。
认定安禄山狼子野心,会勾结契丹丶奚等胡人造反。
「不要再说了,我自有分寸。」
李隆基非常不悦,他斥责了高力士一句。
他听不得这种令人厌烦的话语。
他的玉环娘子心情不好,难道让他处理杨国忠吗?
他觉得杨国忠只是小的过失,能轻易挽回结局。
至于安禄山,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
安禄山不可能造反!
高力士躬身一礼,不敢再说,以免让李隆基发怒。
面对李隆基时,高力士的劝谏一直浅尝辄止。
可以理解为高力士硬不起来,他一切的利益围绕着李隆基,所以劝谏时才会如此。
又是一个冬天,李隆基在华清宫中悠悠度过。
这一年,为天宝十四载。
在这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春天,李隆基再次邀请安禄山至长安玩耍。
却被安禄山称病拒绝。
这一次,李隆基愕然。
在他印象中,这是安禄山第一次拒绝他的召见。
不过自尊心,让李隆基潜意识认定这是一场巧合。
对,就是巧合。
那句「朕自保之,卿等勿虑也」,是多麽得刺耳。
但李隆基自己欺骗自己,自己麻痹自己。
他在抱有侥幸心理,自认为安禄山不会造反。
也觉得即便出现问题,他也不担心。因为他还有战无不胜的李七郎。
安禄山称病无法来长安,但他派遣粟特大将何千年到来,请求圣人把三十二名「怯弱」的汉将,换为勇猛的胡将。
满朝皆惊!
在这人时代,人们认为的正统王朝,为汉人王朝。
自唐初以来,就有胡人「不为上将」的制度。
是以契苾何力,阿史那社尔劳苦功高,依然无法上将。
李隆基已经开了胡人为上将的先河。
而这个胡人上将,还在更换军中的汉人大将。
人尽言安禄山会反,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唯独李隆基不相信,他同意安禄山的请求。
有大臣冒死劝谏,但李隆基破防,将这名大臣五花大绑,送到范阳由安禄山处置。
并扬言今后谁敢再言安禄山造反,直接绑到范阳。
这一下,真让天下人闭嘴。
四月份的时候,李隆基派遣大臣裴士淹去安抚安禄山,并看望安禄山的病情。
安禄山只是装病,他将这位「钦差大臣」拒之门外,而且他禁止裴士淹一行在范阳走动。
晾了半个月后,才接见裴士淹。
安禄山故意将亲兵全部召集起来,武装到牙齿,亮出刀剑,气势汹汹,吓唬裴士淹。
此时,安禄山已经做好起兵的准备。
但出兵一般是在秋高马肥之际,而不是现在。
裴士淹向安禄山宣读诏书后,立刻跑回长安,向李隆基禀告「安禄山无人臣之礼」。
但李隆基认为裴士淹夸大其词,故意惹怒安禄山,没有相信他的话。
不过李隆基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他为安禄山留在长安的质子安庆宗赐婚,许以宗室女。
准备趁着两个月后的安庆宗和荣义郡主结婚,再次召安禄山入朝参加婚礼……
……
天宝十四载,二月,龟兹城。
在中原大地暗流涌动的时候,龟兹城外也在进行一场调兵遣将。
这是鼓角声前的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