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李隆基怒骂李贼,威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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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心。

    杨国忠见罢,只能退下。

    在高力士的搀扶下,李隆基步履蹒跚进入内殿。

    「玉环,我又相信了一个白眼狼。我辜负过李七郎吗,他为什麽要起兵?」

    李隆基老泪纵横,又对他的玉环娘子问出这个问题。

    「圣人,天下会安定的……」

    杨玉环不留痕迹地擦拭过泪水,才转过身来,向李隆基安慰道。

    即便是此时的杨玉环,看着眼前的老人也觉得很可怜。

    虽然没有真情,但万千宠爱在一身,她不可能没有感触。

    哪怕她再喜欢李七郎,如果国家亡了,李隆基死了,她也没有颜面再活着。

    「玉环,我怕啊!」

    「列祖列宗的江山,怎麽被我弄成这个样子。我做错了什麽?」

    在杨玉环面前,李隆基说出心里话,没有伪装。

    即便他刚才向杨国忠安排抵挡「李贼」,但他知道李瑄的强大,和在河陇的威望。

    正如他所说,他害怕。

    害怕一觉醒来,失去全部。像亡国之君一样凄惨。

    这一次,李隆基主动脱下自己的帽子。

    几乎是满头的白发。

    两个月前,他没有这麽多白发。

    杨玉环无言以对,泪水再次流下。

    错在对她的宠幸!

    是她错了。

    如果她早点识破安禄山,不留情面的将姐妹兄弟留在剑南,是不是可以避免灾祸呢?

    如果李瑄一直在宰相的位置上,变法顺利,会不会有这次叛变呢?

    「明明很强大啊!古往今来,有谁的功绩能比上我?」

    李隆基又走到挂在殿中的地图前,一寸一寸抚摸着大唐的版图。

    东西南北跨地万里的版图,前无古人啊!

    他抚摸到青海,抚摸到吐蕃,抚摸到回纥,抚摸到河中,抚摸到里海……

    那开疆扩土,竟一人所为。

    「他……会来到长安吗?」

    李隆基不禁又失声痛哭。

    人终非草木,杨玉环来到李隆基身边安抚无助的李隆基,直到他恢复冷静。

    ……

    不久后,杨国忠再次来报,裴泛丶姜度等李瑄的岳母和家人,都已经逃之夭夭。

    现在只期望禁军能将李适之追回来。

    又是惊动长安的一天!

    在过年的前夕,李瑄造反!

    一个边帅的家人,质子逃出长安,唯有用造反解释,没有任何辩解的空间。

    王莽谦恭未篡时!

    结合种种,有理由怀疑李瑄蓄谋已久。

    人们不禁用昔日的王莽,与李瑄画上等号。

    简直太像了!

    不过李瑄的功绩,碾压王莽。

    王公大臣们不知道玉门关该怎麽堵上。

    豪强已经在瑟瑟发抖中。

    那个被胡人称为天将军的男子,毫无疑问的骁勇善战。

    或许燕云铁骑和安西铁骑一样强大,但安禄山从来都不配与李瑄相提并论。

    是李隆基将安禄山抬到不属于自己的高度。

    当然,李瑄的人设崩塌,使官吏丶士族丶百姓,对李瑄的评价两极分化。

    但大多数都是负面评论。

    谋反是大逆不道,为华夏族根深蒂固的思想。

    臣事君,像是儿子孝顺父亲一样理所应当。

    李瑄也不能例外!

    在李瑄谋逆的消息传出来,李适之的朋友,赶紧与李适之划清界限,生怕气头上的李隆基把他们宰了。

    一些诗人引经据典,抨击李瑄是王莽丶曹操;更有甚者,骂李瑄如董卓一般。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七郎啊,李七郎。我相信你看得更远一筹!」

    王维在过年这一天,读出李瑄拜相时所做的一首诗。

    他很感慨!

    「恩相,我料定东北的灾祸,却从未怀疑过您呐!您在灯火阑珊处的时候,找寻的是这个吗?」

    带着家人逃亡到长安的杜甫哭泣地说道。

    李瑄的造反,对「奉儒守官」的杜甫打击非常大。

    在安禄山渡过黄河的时候,他就知道朝廷会失去洛阳,为了妻子和一众小儿女,他不得不带着他们提前逃难。

    没想到在路途中,听到这个消息。

    「非有诏不得画!」

    长安坊市的一所小宅中,吴道子紧闭门户。

    在内屋之中,有数十副画挂在墙上。

    仔细观察,这数十副画都在描述同一件事情。

    《天水王游天街图》。

    吴道子一天期间画嘉陵江三百里山水,却用两年时间画出这套组图。

    在这套组图上,吴道子将人物安排疏密得宜,在不同的画卷上交替丶重迭,富有新意。

    惟妙惟肖,吴带当风,错落自然。

    其中的寓意,也极为深刻,情景交融,线条流畅,宛若天人合一。

    在吴道子搁笔的时候,听闻李瑄叛乱消息,叹一口气。

    「君有两条路,我不懂你,扑朔迷离。」

    已经回到终南山上的李泌看向西方。

    他已经做好彻底出山的准备!

    ……

    天宝十五载,一月四日,数百禁军追上廖峥嵘和罗兴的队伍。

    八百骑兵,早已穿上明光甲。

    这些明光甲都是以为圣人献宝的名义转运而来。

    此次派遣的禁军是龙武军,他们早就失去勇气和血性。

    被罗兴和廖峥嵘率军一个回合,便冲击得七零八落,最终落荒而逃。

    诸郡太守本想听命阻拦,他们把郡兵已经派出去。

    但罗兴让一百骑,披上马甲,成为甲骑具装。

    郡兵哪敢在官道上阻拦还有甲骑具装的八百铁骑,短时间内,他们也没时间招募乡勇。

    只能放任李适之通过!

    十二月上旬的时候,李瑄引兵进入玉门关,并连下敦煌丶晋昌丶酒泉丶张掖的消息,传入长安。

    李瑄连消带打,进军的速度比安禄山不逞多让。

    他们以为李瑄还在安西的时候,李瑄已经进入河西走廊。

    李隆基罢免王难得,但李隆基的儿子颖王李璬,现还未到陇右。

    关中的西面,可没有潼关天险。

    萧关几乎废弃,即便重整萧关也起不到效果。

    长安四塞之地,但地形因素,使萧关难以承受剧烈战斗。

    抓狂的李隆基,只能向乌怀愿下达军令,让他无论如何要挡住李瑄东进。

    陇右诸军,要速速到河西走廊支援,将李瑄堵在河西走上。

    凉州城。

    乌怀愿每天都能见到三波从朝廷来的使者,监督他的用兵。

    他总是能听到不同的策令!

    李瑄如秋风扫落叶般连下四郡,乌怀愿怎会不害怕呢?

    赤水军曾是天下第一大军,但被李瑄召走一万骑,组建长城军,现只剩下两万一千人。

    好在之前朝廷召唤河西军至长安,乌怀愿将大斗军也召至凉州城,准备一起出发。

    现在总兵力到达两万八千人。

    出去野战是不可能的。

    乌怀愿也不敢投降,他依附杨国忠,李瑄与杨国忠不睦,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八年来,军中出现不少新兵,乌怀愿主要提拔新兵新将,压制老兵,试图掌控赤水军丶大斗军。

    乌怀愿有信心用三万兵马守住河陇第一大城凉州城,等待援军。

    在开元十七年的时候,吐蕃宰相韦·达扎恭禄在河西驰骋,攻城略地。

    王君毚龟缩在凉州城中坚守,使韦·达扎恭禄不得不退兵。

    有足够的强弩丶雷石滚木,粮草,凉州城就是难啃的骨头。

    为此,乌怀愿还学着李瑄,在李瑄率领大军到达凉州城前,从诸牧监取牛羊,犒劳士卒。

    又从河西府库中取绢万段,赏赐将士,收河西军心。

    以免像墨离丶建康等军一样,轻易向李瑄投降。

    乌怀愿也没忘记李瑄那「煽动人心」的战前陈词。

    「诸位将士,李瑄深受皇恩,如今却背弃恩典,叛乱谋逆,令人痛心疾首。」

    「李瑄现在是逆贼,早已不是我们的将军。你们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当为国尽忠。」

    「只要凉州城横在这里,哪怕是十万铁骑,也不可通行。待叛乱到来,尔等只需听从我的命令……」

    乌怀愿将赤水军丶大斗军召到城中的校场上,让他们放弃幻想,殊死搏斗,并许诺一旦击退李瑄,人人都有封侯拜将的机会。

    但下方的士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些老兵更是嗤之以鼻,李帅统帅他们多年,他们不想殊死搏斗。

    「我听说李帅不是反叛,是不得已出兵铲除杨国忠,乌帅是依靠杨国忠得到高位。」

    当天晚上,军营之中一直有这种消息流传。

    许多士卒坚信李帅不是叛乱,是为铲除杨国忠,所以乌怀愿才固守凉州城阻挡。

    建康丶墨离丶玉门等军也不是背叛,而是加入讨伐杨国忠的队伍。

    安禄山叛乱因杨国忠而起,铲除杨国忠后,才能全力去平叛安禄山。

    也有士卒没有什麽理由,就是想跟随李瑄建功立业。

    哪怕乌怀恩连日犒赏,也不能收买他们的心。

    威望这东西,不是用几斤肉,一匹布去衡量的!

    李帅与吐蕃大战的时候,乌怀恩只是河西众多军使中不太起眼的一个。

    谋略不如刘之儒,稳重不如张守瑜,练兵不如李朱师,勇猛不如荔非守瑜,更别说还有武状元出身的李广琛。

    士卒越想越气,凭什麽乌怀恩带着他们送死呢!

    新兵虽多,但既得利益者却不多。

    他们虽未跟随李瑄驰骋,但很多人是因为李瑄名声而从军,那时李瑄虽是宰相,然名义上还挂着河西丶陇右节度大使。

    天将军的名号,使他们敬畏。

    再加上军中的传说,让他们觉得天将军战无不胜。

    在种种因素下,凉州城内矛盾重重,并没有乌怀恩想像中的顺利。

    一月八日,马璘丶来瑱率领轻骑,到达凉州城外围。

    在严格的军纪下,所过乡里,秋毫无犯。

    百姓知道这是天将军的仁义之师,要入长安铲除杨国忠,平叛安禄山。

    还不忘怒骂凉州城不开城门欢迎天将军!

    天将军改良农具,创新水车,令人挖掘赤水,沟通水系。

    又引进西瓜丶棉花等农作物,在武威百姓心中,天将军是好官。

    凉州城外还有上百所造纸丶印刷丶纺织丶铁器丶瓷器丶酿酒等作坊,这些都间接为武威百姓创造利益。

    一月十日,李瑄率领铁骑到达武威,经过乡里的时候,百姓夹道欢迎。

    这段时间,李瑄召见当地郡守丶县令,看他们是否能胜任地方官职。

    非常时期,只要不是大的过失,李瑄都会暂时任用。

    如果在县郡名声很不好,李瑄就会免除。

    李瑄还特意召见常平新兵的百总丶千总,正式赋予他们监察地方的权力。

    和锦衣卫不同,常平新兵只有监察权,没有调查权,更没有处置权。

    一旦发现地方官吏罪过,就向上逐级禀告,会有专门的人调查处置。

    李瑄铁骑到来,河西回纥丶浑丶思结丶吐谷浑等胡部的首领先后拜见李瑄,表达对李瑄清君侧的支持。

    天宝五载的时候,李瑄处理墨离吐谷浑叛变案,恩威并施,使河西诸胡心服口服。

    李瑄带领诸胡健儿征伐吐蕃,给他们留不可磨灭的印象。

    有河西诸胡的效忠后,李瑄立刻下令从河西诸胡召集一万五千骑兵,准备备战。

    玉门丶墨离丶建康丶豆卢四军,也向东调集。

    唯有宁寇军未动,防御回纥汗国,宁寇军是重中之重。

    李瑄刚踏入武威境内第二天,白亭守捉使表示支持李瑄清君侧。

    白亭守捉也是监视回纥的前线,李瑄未调其兵。

    十二日,十万大军,开赴凉州城下。

    此时天色晦冥,但对凉州城内的赤水军和大斗军来说,李瑄的威势比天空中的乌云还可怕。

    乌怀愿令士卒严防四门。

    自己亲自在西面城墙,鼓舞士气。

    他害怕赤水军大使李广琛和兵马使李朱师捣乱,把二人囚禁起来。

    但趁乌怀愿不休息,赤水军副大使郭英乂将李朱师和李广琛释放。

    李广琛大白天跑到南门,下令士卒把城门打开。

    士卒们没有战心,即便有不听话的,也无法阻挡大势所趋。

    李朱师跑到北门,郭英乂跑到东门,同样操作。

    高大的凉州城,万均之重的闸门打开,吊桥被放在宽阔的护城河上,如此轻易被安西北庭铁骑涌入。

    「报……乌帅。北门丶南门丶东门忽然被打开,吊桥也被放下,叛军已经入城。」

    乌怀恩的亲信见势不妙,慌张跑来向乌怀恩禀告道。

    「谁敢违抗军令?」

    乌怀恩怒喝一声,他刚才还斗志昂扬调动士气。

    以为城池高大,护城河宽阔,固若金汤。

    转眼间城就没了,这不是笑话吗?

    「噗嗤!」

    他话音刚落,一名衙将箭步冲来,用长枪将乌怀恩脖颈刺穿。

    乌怀恩亲卫都未能反应过来。

    瞪大眼睛的乌怀恩,面露不甘地倒下去,死不瞑目,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死在一名小将手中。

    乌大帅没当几日,一切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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