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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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1章

    有句俗话说的好:但凡是一座舞台,就必须需要演员,可并非是每一个演员,都需要一座舞台。

    圆环的阶梯和鲜红的帷幕,也许是绝大多数表演者终其一生的应许之地,但是有些人即使没有站在舞台之上,即使只是端坐于众人之中,却依旧能够用他的一举一动来吸引镜头乃至观众的目光:他们无需上场,便已然是演出的中心。

    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只要千夫所指,只要万众瞩目,任何人都会成为舞台上的演员,任何人都会成为所有目光聚焦的核心:无论他们想还是不想,他们都必将会被推上台去,承受那些或是期待,或是质询的目光。

    理所当然的,这种半强迫性的出道,显然不会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情,而现在,摩根就在面临着这种足以让她的好心情戛然而止的噩耗,而且这条噩耗还是来自于黎曼鲁斯的:一个其实并不怎麽喜欢开玩笑的家伙。

    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认真的。

    【……】

    摩根瞄了狼王一眼。

    【……】

    他就是认真的。

    【战帅的……项圈?】

    像是一句询问,又像是一句单纯的自言自语,摩根在反覆咀嚼着几个字的同时,也在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深呼吸,来为脑海中的万般思考拖延一点时间。

    而在她的对面,黎曼鲁斯当然看出来了摩根的这些小动作,但他却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完全没有打扰或者乘胜追击的意思。

    「是的,战帅的项圈。」

    芬里斯的狼王点了点头,表明摩根刚才并没有听错。

    【……】

    阿瓦隆之主勉强地咧起嘴角笑了笑,有些哑然:哪怕以她的舌灿莲花,一时间竟也无法对这句简单的话语施加以任何的回答:摩根甚至觉得自己的下一句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的。

    【真是一个……】

    【黎曼鲁斯式的名词呢。】

    「毕竟我是个蛮子嘛,而且还是帝皇养的猎犬:项圈这种东西,对于我这种犬科动物来说,属于一种让人无法忘怀的伟大发明:当我想到【统辖】或者【服从】之类的字眼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并不存在的铁环,勒住我的脖子。」

    【……并不好受?】

    「总会习惯的。」

    黎曼鲁斯咧着嘴,露出了一排锋利的犬齿。

    「毕竟命运就像是一群操蛋的芬里斯冰巨魔一样,他们总是会成群结队地游荡在雪原的黑夜之中,游荡在部落的栅栏之外,时刻肖想着给你的脑袋来上一下子:如果你无法当场解决这些近乎于不死的怪物的话,那你就要学会适应它们生存与进攻的节奏,学会与它们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共存。」

    「命运并不公平,欢乐之后几乎必然有着苦难,而苦难之后却往往不会有更多的欢乐:除了学会承受这些苦难,扮演好我们自己的角色之外,还能有什麽办法?」

    【……】

    摩根眯起了眼睛,她在考虑要不要深挖这个话题,来让黎曼鲁斯忘记他的上一个提案。

    【伱的角色就是帝皇之狼?】

    「是帝皇的猎犬,同时也是帝皇的刽子手,我个人更喜欢前一个身份,毕竟我喜欢吃肉,也喜欢肆无忌惮的朝着某些自命不凡的傻瓜狂吠:我想,你应该是能够理解这种感觉的。」

    「尤其是有些家伙,当他们就在你的面前,做着一些你无法理解的蠢事,还在那儿洋洋得意,觉得你是在羡慕他所发现的那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的时候,你是很难压制住内心之中的恶意的。」

    「你能理解我,对吧?」

    【……】

    【啊……】

    【我当然能理解:尤其是当我也是一名灵能研究者的时候。】

    只是眨了眨眼睛,摩根就明白了黎曼鲁斯那过于明显的暗示,她仰起头来,眉眼低垂,与她那野性的兄弟互相递交了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笑容。

    「很高兴与你所见相同,但我也听说你和马格努斯的关系不错:事实上,根据我的情报网所说,马格努斯曾在其他阿斯塔特军团的战士面前,将你和佩图拉伯列为他在银河中唯二的知己。」

    【他居然没有将我们的基因之父列入这个位置,也是新奇。】

    「他还没那麽大胆。」

    「而且说真的,与这两个人并列已经是一件让人同情的事情。」

    【所以,你对我没有恶意?】

    「不,那倒不是。」

    狼王摇了摇头。

    「虽然我厌恶正午时分毒辣的阳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厌恶整个太阳,更不意味着我要厌恶与太阳同为星辰的月亮: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摩根,所以我们对于每个人的评价都应该是从零开始。」

    「也许你是马格努斯的朋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无法成为我的朋友:而且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你在我这里还全都是加法。」

    【那真是凑巧呢,鲁斯,你在我这里也都是加法。】

    「毕竟并肩作战总是会带来真正的情谊,不是吗:我甚至怀疑,你明明知晓马格努斯的愚蠢,却依旧与他为友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曾经在黎明星上的生死与共。」

    【并不全是:归根结底来说我们的兄弟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天真?】

    「那就是愚蠢。」

    狼王冷哼了一声。

    【可是单纯的愚蠢并不是一种罪,鲁斯。】

    「在我们需要他作为一个聪明人的时候,他成为了一个蠢货,那这就是一种罪恶,摩根:愚蠢也许并不会让他成为一个恶人,但大概率会让他犯下恶行。」

    「而且以我对马格努斯的了解来说,他缺少着那颗能够承担可怕后果的勇敢之心:也就是说,如果成为一个恶人,有利于他脱罪或者自我欺骗的话,那个家伙是极有可能顺势成为一个恶人的。」

    【那我们就不要给他犯错的机会:正所谓多做未必多错,少做未必少错,但是不做肯定不错,更何况,马格努斯也不是什麽醉心于功绩的人,不是麽。】

    【再说了……】

    摩根看向了黎曼鲁斯:最后的话语才是重点。

    【他毕竟是我们的兄弟。】

    「……」

    狼王长叹了一声。

    「是啊,但愿如此吧: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毕竟是我们的兄弟。」

    黎曼鲁斯嘟囔着,摇了摇头。

    「但愿他能清楚自己的斤两,明白自己的位置: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做好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不要妄自菲薄。」

    「说真的,摩根:哪怕马格努斯的心境只有你的十分之一,我都不介意和这个红皮的普洛斯佩罗人成为朋友:当然啦,他可能更不愿意和我成为朋友就是了。」

    「毕竟,马格努斯也许会欣赏你和佩图拉伯这种人,又或者是察合台可汗的飘逸与博学也比较对他的胃口,至于其他的兄弟,在他眼里都是低人一等的,他肯定不屑于和我们讨论那些麻瓜之间的事情。」

    【你是从哪学到了麻瓜这个词的,鲁斯?】

    「康拉德教我的。」

    「他可比马格努斯聪明多了。」

    黎曼鲁斯话语中带着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偏见与腹诽,而摩根也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麽:马格努斯还不值得她多费口舌去维护,他又不是庄森或者康拉德。

    比起这些,摩根反倒是更为在意另一件事情。

    【告诉我,鲁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有几分是认真的?】

    「!」

    听闻此言,狼王的瞳孔在一瞬间便睁大了,他先是本能一般的挑挑眉头,随后转过了脖子,全神贯注的看向了摩根的面庞:芬里斯人脸上的神态,就仿佛摩根刚刚所说的并不是一句询问,而是一句与他通宵痛饮的邀请一般。

    但很快,某种狡黠的笑容就浮现在了狼王的脸上。

    「怎麽?你真的对于战帅这个职位有些想法吗?」

    【我……】

    「有想法也不要紧,虽然刚才那句话更多是一句戏言,但如果这句戏言能够催促出你的动力的话,我很愿意让这句戏言成为真话的,我亲爱的姐妹。」

    「对于我来说,无论是投给庄森或者投给荷鲁斯,其实并没有更多的区别,我与庄森并肩作战过,但我与荷鲁斯,也同样有着深厚的战友情谊,甚至更多。」

    「只不过,在我综合考虑过战帅这个职位所需要的种种因素,以及他们两个各自的优劣点之后,我觉得你,摩根,反而可能更适合这个以协调为主的岗位。」

    【不!】

    摩根摇了摇头:黎曼鲁斯的话语就如同连珠炮一般,不给人插嘴的空间,直到狼王在他口中的大段陈述都吐了出来之后,在那变得有些腥热的空气之中,阿瓦隆之主才得以说出了她的答覆。

    【我是永远都不会成为帝国的战帅的,鲁斯:永远都不会。】

    「话别说的这麽满,摩根。」

    【这一点你无需担心:即使是我们的基因之父将战帅的桂冠直接摆在我的面前,我也会想方设法将它推给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只要它不是戴在了我的头上就行。】

    「……」

    第一次,狼王沉默了下来,他的瞳孔中闪烁着茫然。

    「为什麽?」

    半晌之后,黎曼鲁斯才堪堪挤出了这句话。

    而摩根只是看着他,回以镇定的笑容:蜘蛛女皇已经从最开始的混乱之中走了出来,脑海中的思绪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一般,不断运转着,为摩根书写着这场谈话所可能走入的每一种方向。

    【那我倒要反过来问你一个问题了,我亲爱的鲁斯:你为什麽觉得,我能够成为战帅呢?】

    「……」

    再一次的,黎曼鲁斯沉默了下来,但这一次,他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很久:在不足几秒钟的短暂思考之后,芬里斯人突然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狼皮披风,并且朝着摩根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房间的另一侧,那里摆放着一套粗糙的石桌椅,以及几瓶零零散散的酒:在任何一艘太空野狼军团战舰的任何一个角落上,似乎总是能够看到喝不完的酒精。

    「到这儿来。摩根。」

    「坐下来,让我们好好聊聊。」

    黎曼鲁斯举起了一个粗糙的杯子:他的神情严肃。

    ——————

    「你觉得战帅这个职位是用来做什麽的,摩根?」

    酒是好酒,倒入芬里斯打造的粗糙石杯之中,清澈爽口,醇香扑鼻,伴随着舰船走廊上徐徐而来的微风,于空气中飘散着来自于冰雪世界的厚重沉淀:但是在石桌的两旁,无论是平时嗜酒如命的野兽之王,但是其实并不是很喜欢饮酒的阿瓦隆女士,此刻都没有半点品尝佳酿的心思。

    【这取决于时间鲁斯,每一个被创造出来的东西,都有两次被赋予它的含义的时刻:当它正在被创作的时候,赋予它含义的是它的创作者,而当它被创作出来,摆放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赋予它含义的是这个世界。】

    【在历史上,实际用途与它的本意大相径庭的发明简直是数不胜数的:考虑到现在,战帅还只是个被帝皇捏在了手里的,随时可能取消的东西,那麽赋予它含义的当然是我们伟大的基因之父了。】

    「但是我们基因之父授予战帅这个职位的权利与含义,都实在是太多了,不是麽?」

    黎曼鲁斯扛起了酒壶,随意的朝着他面前的粗糙酒杯中倾洒着佳酿,也不管那些名贵的酒液被糊里糊涂地倒在了石桌之上,他朝着摩根眨了眨眼睛,露出微笑。

    「说实在的,虽然战帅的谣言很早就已经出现了,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人把它当回事儿,甚至就连荷鲁斯都以为这只是那些凡人所开的一个玩笑:因为没人会觉得,帝皇会真的设立一个战帅。」

    「而当帝皇在某些公共场合中承认了战帅的可能性之后,哪怕是马格努斯丶罗嘉甚至莫塔里安这样的家伙,都能觉察到这个职位实在是太不对劲了,甚至是诡异。」

    「我甚至可以这麽跟你说:除了庄森和费鲁斯之外,没有人喜欢战帅这个职位,也许我们的兄弟中有不少人都想竞争这个职位,但不会有人喜欢战帅这个存在本身的。」

    「因为它实在是太宽泛了:与帝皇同等的权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吗,这意味着我们的一个兄弟将从我们之中飞升,意味着我们不再是一个家庭,而是一个等级分明的上下阶级,这也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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