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三通鼓,刀出鞘(1/2)
这条沟塘,让赵传薪想起了鹿岗镇。
鹿岗镇周围有许多沟塘,扭曲弯折,这里同样如此。
下店,头道沟,老房子,酒壶崖子,田家营子,曲家营子,东沟,头道梁子,杨树林,南大洼……
连名字都相差无几。
赵传薪和巴雅尔孛额沿着河道旁的崎岖小路,用了大半天,才到最后一个弯。
但见森林茂密,奇峰险峻。
红叶如丹,层林尽染。
苍翠的松,发黄的柏,赤红的五角枫,层层叠叠,此时的山应叫五花山,讲究五花三层,分外妖娆。
有云海环绕其上,神奇莫测变幻无穷。
巴雅尔孛额抬头望着山说:「此即为马鞍山,乃喀喇-沁王府的家庙所在,堪称为KLQQ的明珠。」
「呵呵,你是懂明珠的。」赵传薪龇牙笑:「贡桑诺尔布那孙贼是懂明珠的,好地方尽让他们家占了。」
「你……」巴雅尔孛额与贡桑诺尔布亲王有旧,生气赵传薪口无遮拦:「还须给亲王些尊重才是。」
「那要看老小子识不识抬举了。」赵传薪笑嘻嘻的说。
可巴雅尔孛额觉得这嬉皮笑脸的背后,全是杀机。
别看亲王组编了一支20多人的王府警察队,又编成了一支严格按照新军操典进行训练的新军,可巴雅尔孛额并不觉得贡桑诺尔布亲王对上赵传薪有几分胜算。
哪怕此时赵传薪缺乏武器弹药也是一样。
恰好,贡桑诺尔布又是个非常矛盾的人。
他一方面厉行朝廷新政,请求清廷支持重振蒙古雄风,但又和日俄都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尤其是沙俄,他们企图分割中国-疆-域的野心昭然若揭。
谁也搞不清楚,他屁股究竟朝那边歪。
这才是巴雅尔孛额请求先一步与贡桑诺尔布交流的原因,因为一个不好,照着赵传薪的脾性说不得就要大开杀戒。
两人一路欣赏秋景,似乎连一路奔波的马都察觉到目的地即将抵达,也不是很急,脚步欢快,而溪流潺潺,令人心旷神怡。
约麽20里路,天黑之前就到了喀喇-沁王府。
锡伯河旁,赵传薪见几个瘦弱的戴着大檐帽的新军,提防的看着他。
他端坐于马背,点上烟,手扶着鞍柱对巴雅尔孛额说:「你去吧,明日午时我来王府寻伱。」
巴雅尔孛额忽然变得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赵传薪却拍拍马头,这马与他心有灵犀,转头踢踢踏踏的小跑。
而赵传薪的歌声传来: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
节奏舒缓却沉稳有力的歌声,摇摇晃晃的背影,让巴雅尔孛额的糟糕心情缓和许多。
甚至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
可蓦然间,曲调风云突变:定军山,大丈夫舍身不问年。百战馀勇,我以丹心见苍天……
巴雅尔孛额的心如同过山车,又猛地揪了起来。
我焯!
真真是不当人子!
赵传薪即便没回头,似乎也感受到了巴雅尔孛额的情绪变化。
「哈哈……」在前面忽然爽朗一笑,在马背上挥舞着苗刀,豪迈的开了戏腔:「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向前个个俱有赏,退后难免吃一刀。三军与爷归营号……」
巴雅尔孛额,乃至于王府前的几个兵丁闻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面色剧变。
似乎赵传薪随时都会杀个回马枪,拎着苗刀将整座草原上的王府上下给屠戮殆尽;似乎暗里隐藏着愿随赵传薪赴死沙场的千军万马,闻鼓而动,只等战胜收兵的号角……
巴雅尔孛额让士兵进去禀告,然后被人引入王府。
他终于见到了贡桑诺尔布亲王。
贡桑诺尔布快步迎上前拍打巴雅尔孛额肩膀:「是哪股风,将本王的老友吹来了?」
巴雅尔孛额也拍打他的肩膀,这是特殊的礼仪。
可巴雅尔孛额却没心思叙旧,而是神秘兮兮的将贡桑诺尔布向屋里拉。
贡桑诺尔布见他神色有异,忙问:「发生何事?」
巴雅尔孛额说:「王府中,是否藏匿了日本间谍?」
贡桑诺尔布面色微变。
他原先与沙俄交好,后面疏远沙俄,亲近日本。
在日俄战争那段时期,就算他是个傻子,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他不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明里暗里还帮了日本人的,当然主要是福晋善坤暗里帮忙的多。
贡桑诺尔布说:「巴雅尔孛额,王府学堂中确有日本教师,但并非间谍。」
他肯定不会承认的。
而且他觉得河原操子等人所作所为无伤大雅,不值得大惊小怪。
巴雅尔孛额却跺脚:「王爷,如不重视,祸事就在眼前。」
贡桑诺尔布哑然失笑:「能有什麽祸事?我是亲王。」
除非朝廷动他,否则在东蒙地界他怕谁?
他是众多王爷中最开化的一位,带动当地蒸蒸日上。他虽然亲近日本,却也利用日本牵制了沙俄的蚕食。
因为沙俄总是直奔主题,一心谋财。
可日本人却秋毫无犯。
这让贡桑诺尔布觉得日本人才是好人。
整的挺好,所以朝廷不可能动他。
巴雅尔孛额真想说赵传薪来了,可此时又不能说:「王爷你听我的,将王府上下,可疑的日本人处置掉,最不济也要驱逐让他们回国。王爷听我一言,日本人此时虽秋毫无犯,可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只是在麻痹王爷……」
虽说是老友,可巴雅尔孛额严格来说就是个平民,哪怕他在草原上很有威望,贡桑诺尔布对他指手画脚很生气。
他强忍怒气:「巴雅尔孛额,你远道而来,我叫下人带你歇息。」
巴雅尔孛额终于忍不住了:「糊涂,王爷可知,赵传薪到了喀喇-沁?」
「赵传薪?」贡桑诺尔布皱眉,然后瞳孔收缩:「是炮轰紫禁城那个赵传薪?」
「额……正是!」巴雅尔孛额还不知道赵传薪有过这等彪悍的事迹,但想来不会有第二个赵传薪了。
「他不敢拿本王如何,否则草原要出大乱子。」贡桑诺尔布自信满满的说:「倒是河原操子小姐等教员有危险,我须得将他们安排妥当才是。这贼子胆大包天,说不得真会进王府行刺日籍教员。」
巴雅尔孛额都懵了。
这叫什麽反应?
别人听了赵传薪的名字如避蛇蝎。
可你这麽笃定自己没事,哪来的自信?
贡桑诺尔布拍拍巴雅尔孛额肩膀,安慰他说:「老友且宽心,如你分析局势,就会明白赵传薪为何不敢造次。自本王开办学堂,草原各地亲王纷纷效仿,阿王聘请日籍教员松本菊熊开办新式学堂,齐王聘请日籍教员守田利远则开办学堂……如今,新式学堂已经遍布东蒙,他赵传薪但凡敢伤害本王,东蒙诸王会联合抵制他,让他在关外寸步难行。」
这又是巴雅尔孛额没想到的。
见无法说服贡桑诺尔布,他又想着出去说服赵传薪不可妄动,他确信赵传薪还不知道东蒙已经接近全面日化教育丶全面亲日这件事。
如果赵传薪真的干点什麽,说不定真的捅了马蜂窝。
至少这是个好的劝说理由。
他对贡桑诺尔布说:「王爷,我出王府走走。」
哪料,贡桑诺尔布意味深长笑着说:「不必了,今日巴雅尔孛额舟车劳顿,先歇息一晚上再说。」
巴雅尔孛额人实在,但不傻,他脱口而出:「王爷要囚禁我?」
贡桑诺尔布说:「我听侍卫讲,你与一高大男子同来,那人身上杀气腾腾,想来就是赵传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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