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双生铃(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自那日后, 容见便很期待下雪了。

    本来第二日就准备去上学了,容见病得不重,自认为歇一天也就好了,况且齐先生有前言在先, 长乐殿也没将他病了的消息传出去。没料到太后那边又传话过来, 说少监的意思是公主主持了祭典,当沐浴更衣, 清修三日, 更显诚意。为了这么点事和太后对线实在没有必要, 容见被迫放了几天假。

    清修的几日,容见也没歇着, 依旧用心读书。他不是真正毫无顾忌的咸鱼, 可以咸得很理所当然的那种。顶多是长时间上课后放假会躺上一两天, 什么都不做, 而若是别人有所期待,而自己也有所承诺, 就算没有人逼迫管束,他也会学习努力。

    所以甚至点灯夜读,想把之前出门玩的缺课也给补上。

    明野作为一个侍卫, 不能每日拜访, 所以两人恢复了从前的见面方式。

    掩人耳目,偷偷摸摸。

    自从被明野抱着飞了半个上京城后,容见就收起从前的担心了, 不在觉得明野会被侍卫抓住。

    明野来的时候, 会带些青云坊的点心。容见很喜欢, 但也只是尝尝, 不能多吃, 剩下的由明野解决。但也会有点疑惑,点心是从哪来的。

    于是便直接问了,想到了就问,他对明野没有防备。

    明野说得了很多赏赐,月奉也有所增加,因青云坊在上京城中很出名,负责送货或者采买的太监也会偷偷购入,再到宫中转卖,小赚一笔。

    容见很轻易地信了。

    他就像一个被人投喂的小猫,到了点就会去窗户边等着明野。

    明野有时候会想起八月末的事。

    当时种种似乎还近在眼前,容见想要将他调离身边,似乎很是忌惮。

    他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打算?

    如果是才到了这里,想要远离原来熟悉的人,最先动手的应该是长乐殿里的人。

    明野没有继续深思下去,因为容见朝他伸出手,很小声地问今天点心是什么。

    被投喂了点心过后,容见非常满足,饱暖思□□,他觉得不能这样,于是一边同明野说话,一边继续写作业。

    对于青云坊当日的事,容见还很忿忿不平,他问:“那个人到底是谁,那么嚣张?”

    明野听了,平淡地答道:“一个富家子弟,似乎是喝了酒发疯。殿下不必理会。”

    “听那样的人或事,脏了耳朵。”

    容见有些忧愁:“总感觉他这事很熟练,也不知道多少人遭了殃。”

    大庭广众之下都敢拽人进门,看样子根本不把天理王法放在眼里。

    容见想,如果知道是谁,下次还能找机会碰瓷,将那个人关在牢里或是圈在庙里,不许他再出门祸害别人也好。

    但也就那么见了一面,他对宫外之事又一无所知,只能这么先放下了。

    容见轻轻叹了口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明野说话。

    其实容见的思路本来还算顺畅,可明野一来,他就不太能写的下去了。

    是他错估了自己的专注力,不能怪明野。

    然后抬起头,想问园子里的梅花开了没。

    又想着怪不得古代人天天赏花赏雪咏物咏志,主要是也没什么别的娱乐活动。

    明野正准备开口,却忽然扣住了容见的手腕。

    容见一怔,手也抖了下,墨点便落在明野的手背,没有将写了一半的作业弄脏。

    明野没管那滴墨,他慢吞吞地松开容见的手腕,退了回去。

    容见慌慌张张地说了句“谢谢”,又讲“对不起”。

    明野垂着眼,任由容见急急忙忙拿来丝缎帕子,替自己将手擦干净,又犹豫着要不要叫水净手。

    他一偏头,就看到容见露在外面的后颈,如上了釉色的白瓷一般细腻无暇。

    容见表现得过于放肆了,靠近的时候,两人贴得很近,穿得是很贴身的绸缎,将身形显露无疑,连胸口都是空荡荡的。

    要么觉得明野是瞎子,要么觉得明野是真正的君子。

    明野搭着眼帘,望着眼前一片白腻的皮肤,漫不经心地想着什么。

    可惜了,他既不是君子,也不是瞎子。

    *

    沐浴更衣,静心三日后,容见终于重新上学,就像每一只不太咸的咸鱼,容见对上学这是既充满期待,又担心跟不上进度,被齐先生批评。

    但总归是要去的。

    周姑姑正在为容见打理衣领和头发,又随口念叨着:“日子过的真快,一转眼就到腊月了。到了年底,要办的事可就多了。”

    往常的年份,长公主都无事可做,连筵席都不出席。但是容见穿过来后,在持续不断的努力下,逐渐让成婚之事都抬到明面上了。

    一想到这事,容见就想叹气。

    待一切打理完毕,周姑姑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各处的年礼也要送上来了。听说还有朝贺的外族,宫中正要安排接待,恐怕要进来许多外人。殿下行走时小心些,别被人冲撞了。”

    容见应了声,心里惦念着今天的功课,没太记着这事。

    今年的冬天虽然不太冷,连雪都未下,但毕竟是十二月了,寒风凛冽,走在路上也被吹得脸疼。

    书斋里的炭火不算暖和,这是先生们的意思,太热了就睡过去了,现在这样反而能保持清醒。

    容见拿着笔,也觉得有些冻手。不过同学们都是如此,他也没有搞特殊待遇。

    直到下课的时候,四福递了个暖和的铜手炉过来,容见赶紧将手贴上去,舒服得迷着眼,问道:“你从哪找来的?”

    四福道:“明侍卫给的,说您手冷。”

    容见呆了呆,将铜手炉放到了桌上,两只手抱着,下巴也贴了上去。

    有的时候,他觉得明野在宫中的人缘不好,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因为以明野的聪慧和能干,以及日后的成就来看,几乎不可能落到那样的境地。

    都是那些人有眼无珠,自己要对他好一点。

    容见这么想着,将手中之物握得更紧了些。

    午休下课,容见照例留在最后出门,站起身时才发现书斋靠后的一排坐了个人,打眼一看,竟然是那日在青云坊撞见的目击者。

    陈玉门惊惶至极,脸色煞白,看起来已经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了。

    容见蹙着眉,想了好一会儿,他一贯不太记得名字:“你叫什么来着,门……陈门……”

    这名字也太怪了。

    而在陈玉门看起来,这无异于一种警告,上位者漫不经心,不把自己看在眼中,随意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道:“学生是陈玉门。”

    想起当日的事,陈玉门就悔不当初。他与萧樘并没有什么深情厚谊,就是过年时在宴席上见过几面的远方亲戚,往上数族谱都要数到八辈开外的那种。他爹三番四次警告自己,不许和萧樘那样的人来往,陈玉门也没牢记在心,就是不好违背他爹的话,平日里都不来往。

    那日确实是凑巧,他上完课后回家闲极无聊,又被他爹骂了一顿,说是功课太差,内心郁闷,萧樘正好上门替贵妃传话,两人正撞上了,萧樘说看他灰头丧脸的,不如出去找找乐子。

    陈玉门心里憋着气,加上又真想瞧瞧外面的乐子是什么,一赌气就和萧樘出去了。

    刚到了那,陈玉门就后悔了,觉得乌烟瘴气。后来嘴没把门,一不小心提起长公主,更是不敢再开口说话。直到在外面瞧见了长公主本人,又被威胁,回去后简直是寝食难安了。他爹瞧着陈玉门那可怜模样,都没再提他出门跟着萧樘胡闹的事,只让他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本来这么辗转反侧了一天,陈玉门想着大不了挨他爹一顿打,从书斋退学,没料到传来萧樘的死讯。

    听说是乘船夜游锦水湖时,喝醉了不小心跌进湖里,就那么溺死了。

    萧家人不能接受,萧贵妃连皇帝都求了,锦衣卫查了两天都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确实是死于意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长公主当日以去护国寺为由出了宫,实则在青云坊与人见面,陈玉门又不是傻子,稍微想想就知道是有要事相商,说不定是颠覆目前朝堂局面的大事。没料到离开之际竟被萧樘撞上,于是萧樘就那么死于意外。

    那,长公主会放过自己吗?

    陈玉门浑浑噩噩地等了几天。他不敢把这事告诉他爹,想着长公主既然有如此手段,自己将消息泄露出去,父亲必然有所异动,被长公主察觉,到时候怕是牵连到家里人。还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先求求长公主吧。

    想到这里,陈玉门诚惶诚恐道:“殿下,学生再不敢了。”

    陈玉门还用了点小心机,他以学生自称,希望唤起容见的同门之情。

    虽然容见本来也没打算对他怎么样。

    陈玉门道:“萧樘已死,当日之事,绝不会有旁人知晓,学生以身家性命发誓,必定守口如瓶,至死不会吐露一句。”

    容见愣了一下。

    当日那人是萧樘萧家人,他竟然死了。那是他倒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容见很快反应过来,他虽然在演戏一道上没什么天赋,但好歹亲身实践数月,有了长足进步,已可以自如地调整情绪,外人轻易看不出来马脚来。

 &nbs-->>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