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思无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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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种陈腐的思想了。更何况,《诗经》又载了什麽道了?《诗经》都没载,你干嘛给其他作品念紧箍咒?」

    「这集子怎配跟《诗经》相提并论?《诗经》思无邪,这集子也思无邪吗?」

    「怎麽不配?这个集子里至少我目前看到的,每一篇的基调都是沉郁痛切的,甚至还怀有一丝悲悯。就是这种基调,才让它于情色间见严肃,这种矛盾交织成的荒诞感,是后现代主义的典型特徵。」

    「悲悯?你从情爱的挑逗当中看到悲悯?」

    「悲悯就是悲悯,它作为人类最高级的一种情感,无处不在。难道你从《金瓶梅》中看不出悲悯吗?」

    「《金瓶梅》里可不止有情爱。」

    「这个集子里也不止情爱。它底层也藏着冰山。」

    两人聊到这里,句子越来越短,频率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强。字越少事越大,到这里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这时又一个人加入了群聊:

    「刚才两位老师的辩论我全程围观了,我也看了程醒君发过来的集子。我和两位老师一样,完全认同这个作者的写作功底。但是我也有些惋惜他把才华用在这种地方。给人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的感觉,始终是难登大雅之堂。」

    说话的是最近的新锐作者秦欢。他最近写的《姑嫂树》刚刚登顶当当网文学类书籍销量榜。

    「我不这样认为。大雅之堂究竟在哪里?是在人们的心里。如果这样的文字真能走进人的心里,它外壳是什麽表皮其实并不重要。」

    说话的是《文摘》的编辑皓月。

    「是啊,这个时代雅与俗的边界已经十分模糊了,何况这篇集子从头到尾都给我一种『大俗即大雅』的感觉。」

    说话的又是青年导演林郁桓。

    「那也不能彻底模糊雅与俗的边界吧?就是在这样的时代,我们才应该向着高雅去用力啊,一味地向媚俗加力狂奔,这个时代还有希望吗?」

    这是童书作者吴虹洁。

    「刚才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有争议是好事,有些价值越争越明,如果能带来争执,这个集子也有价值。同时我想提醒大家注意,当年纳博科夫的《洛丽塔》也极具争议,不要妄想我们几个就能给这篇集子定性,能够确定一部作品文学价值的,只有时间……」

    这是知名作家张默存。

    「我没有各位这麽优美的辞藻,也形容不出来这集子的文笔怎麽样,我就是看的时候一直在想,真牛逼啊,学几句去撩小妹妹,一定很管用。」

    这是导演陆羽浩。

    「陆导,您这是实用主义的看法,我们现在是在从文学性上评价这个短篇集的价值。」

    「嘿嘿,你们聊文学性,不妨碍我用实用性装一装逼。」

    ……

    宁春宴叹为观止。

    她还从来没见这个群这麽热闹过。特别是为了文学这麽热闹。

    虽说这是个文学群。

    搞文学的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平时这个群里的日常,就是互相恭维对方的作品成绩,交换文艺圈各类动向和信息,很少这样动真格地讨论文学。

    群里每个人的艺术追求都不同,碰到意见相左的情况,大多以沉默或者嬉笑怒骂跳过话题。求同存异不仅是大国外交保持和谐的诀窍,对私人社交同样管用。

    他们很少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地想认真把一个作品的价值争个明白。看他们吵得轰轰烈烈,宁春宴不由得好奇究竟是什麽引发了这个群的内斗。

    她试图向上翻话题的起点,但没找到,只好敲了敲程醒,问他,你到底发了什麽短篇集子,给我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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