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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贺平又找了个接满雨水的水囊递给他,然后把手贴上他的额头,一下就被烫得缩了回去。和日落时相比,他发烧更加严重了。在初春天寒地冻的夜里,却像一尊烧得极旺的火炉。

    贺长期一直坐在曲阵中心,升起的几个火堆都离他远远的。他左手接了水囊就送到嘴里灌,手上那些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痛楚。

    贺平不知该怎么办,急得手足无措。他就是个武夫,治病救人是一点也不会,只能拍脑门儿说:“要不你把胸甲也脱了算了。”

    贺长期仰着脖子灌水,除了喉结耸动,就像一座雕塑。

    “别犟了,脱了甲好散散热气,小心烧成个二傻子。”贺平越说越觉得对,干脆上手帮他脱。

    他挣扎了一下,但因大半个身子都不好动弹,自然是挣不过对方的。

    贺平也顾忌着他身上的伤,怕自己手重,但还没怎么弄,那一副胸甲就忽然裂开,七零八碎地滚落一地。

    一些甲片上还有爪痕——原来早就被狼爪子抓烂了。

    贺平的眼睛忽然就酸了,使劲眨巴两下,又狠狠吸了下鼻子,才止住。

    懦夫才流马尿,而西北军没有懦夫。

    贺长期灌完一整囊的水,才感觉嗓子里的火稍微灭了些。他看到贺平的反应,叹了口气,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他的嗓子大概烧坏了,说不出话。

    对面的马匪在白日就扎起了帐篷,一副要困死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此时忽然起了响动,却是牧野镰从他的大帐篷里出来了。他那些拜把子兄弟都睡了,没一个像他这么精神的。

    “小贺将军!你怎么样了?”他声音依旧洪亮,语调游刃有余甚至有些高兴,手搭凉棚试图看清他们这边的景象。

    但因为贺长期身边没有篝火,坐在一片黑暗中,这么远的距离只靠星光是看不清的,顿时有些讪讪。

    贺平大骂了一句,“贼狗攮的□□脸,要你假惺惺,滚!”

    “怎么是你这老牛皮骂我呢?”牧野镰听了,不高兴地问:“小贺将军人呢!”

    对面却不回话了。他抱着双臂,又眺了两眼,琢磨着贺长期肯定不太好,就转身把秀才叫出来,低声道:“去把我收的那堆药都拿出来。”

    秀才大惊失色:“啊?大王你要救那个当兵的啊?”

    “他要是死了,那老子还围他干什么?”牧野镰看傻子地看着他,见他没反应过来,一巴掌招呼上去,“不然以后是你替我打仗呢,还是你能让他的尸体像他白天一样勇猛?”

    秀才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疯狂点头:“大王高见,打仗肯定得当兵的去,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

    他钻进帐篷里,很快抱着一大包药瓶药罐出来。

    牧野镰翻来翻去地挑挑拣拣出几瓶,又撕了一大块包袱皮,把这几瓶药包了几层系好。

    秀才忍不住好奇道:“大王您还懂玄黄之术?”

    “什么术?”牧野镰瞥他一眼,转身又去叫小贺将军。

    他挑的药瓶都是看起来就贵的,送人东西可不就得送贵的?至于里面的药粉,应该都差不多吧?反正他看那些郎中上药也都是随便拿个瓶子倒。

    “小贺将军!我看你这状况不太好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兄弟我可得难受死了!”牧野镰试着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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