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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又开始下雨,上午的殿试传胪在雨中进行,崇和殿广场上等待唱名的进士们虽然打着伞,但多多少少都湿了袍靴。
贺今行站在朝官席里,注意听了那几位的名次,皆列于三甲靠后,可见水准倒是相差不大。
传胪结束之后,雨更大了些,礼部不得已取消了跨马游街,令诸进士受赏之后直接回去准备参加晚上的鹿鸣宴。
下午雨势断断续续,到傍晚才短暂地晴朗了一会儿。
贺今行看天中阴云未散,还是把伞带上,路上又买了两大袋肉包。
晏尘水在刑部大门口接他,和值宿的吏员打招呼时,他分了一袋包子出去。
停尸房几乎被停满了,晏尘水翻开几张尸布,指着断裂的颅骨说:“凶器应该是很锋利的刀,刀长至少六寸。刑场上的刽子手举大刀砍下去,差不多就这个效果。而一般人临时起意想砍人头,很难一次就砍下来,或是力量不够只能用剁的,断口就会参差不平。”
贺今行依次查看之后,皱眉道:“九名死者皆是如此,可以说是有预谋的屠杀。”
而这样的刀术与手法,他只能想到一种人。
“对,而且我觉得埋尸的人胆子很大。”晏尘水出去净手,一边说:“虽然他找到了一个荒郊野外的偏僻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尸体都运过来,还做成了矿难的形式。但是,既然能砍去头颅,为什么不直接碎尸?能运到深郊埋,为什么不分开埋?这样就算被发现了其中一截或者一具尸骨,也很难让人联想到还有其他的尸体——一具和九具,差别很大。”
“分开埋要费的功夫比埋在一处多很多,可能是为了节省时间精力。也可能他们并不怕被发现,取走头颅只是为了掩盖身份。”贺今行把油纸袋递给他,意识到什么,和他对视一眼。
“就是这种感觉,很嚣张。”晏尘水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
贺今行想了想,“有在周边走访调查么?再怎么偏僻也在京畿地区,只要肯花人力去查,总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这个任务不归我负责。”晏尘水没有多说。这个案子就像重明湖填沙案一样,衙门里依然有人在阻止他介入追查,因此他不得不对所有同僚都保持怀疑。这个时间留值的人不多,但还是有人在。
贺今行知道他在衙门里有些官司,也没有多问。
他们到前衙门房处坐了一会儿,贺今行和值宿的认了个熟脸。约摸一点钟过去,有人在外面叫晏尘水的名字。
一看,谢灵意挎着招文袋,举着伞,笔直地站在灯笼下,一个对视便转身往街上走。
晏贺两人连忙跟上去,此时街上行人已寥寥无几,三人走到一条小巷子里,谢灵意拿出一卷文簿,“这些都是抄录,用完之后需要处理。”
“行,我今晚背下来了就烧掉。”晏尘水把它折扁了,放进袖袋里。
贺今行在旁看得明白,这应该就是后者找忠义侯要的档案。
只要有人名住址,今晚就可以开始调查——夜里能做一些白日不好做的事,且人心易浮动,或许还更容易查一些。
谢灵意却道:“还有一件事。侯爷说,近日戒严,兵马司遵照圣谕增加了巡逻力度,你们最好不要在宵禁期间行动,否则出了事会很麻烦。”
晏尘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