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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的车票也被我攥得皱皱巴巴的,我快步走向检票口,趁方应琢还没有起身,先方应琢一步上了大巴车。  其实,这不是我十八年来第一次做这种头脑一热的事。至于上一回,与其说是冲动,本质上是去赴约。  在我上高三的时候,非北与我聊起报考大学,对方建议我考虑一下首都的那几所学校,非北列举了很多条优点,最后在信的末尾说,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我想见你。  现在一回想,这话说得非常令人牙酸,肉麻程度和方应琢有一拼,不过当时的我只觉得十分喜悦和感动,我研究了首都每一所双一流高校,给非北回信说没问题。  一星期后,我又收到一封新的来信,非北提议在我高中毕业的暑假时就见上一面,然后他附上了见面的时间和地址,是七月中旬的一个日子。非北说,如果我不方便,不去也没有关系,但他会在那里等着我。  我没有立刻拿定主意,没给非北准确的答复,后来,六月份高考失利,七月份看着其他人有了录取结果,我去悬崖边的那块空地吹了很久的风,那时我的手依然动不了,又得知了秦志勇的死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活着确实没什么意思,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什么烦恼了。  这样的想法愈演愈烈,我的身体又向着悬崖边缘走了几步,生死就在一念之间。脑海中开始走马灯,我想起以前的许多事,想到奶奶,已经没什么印象的母亲,秦志勇,胡雨霏,周敦行和死去的严小禾……最后想到非北,以及那个我还没有应答的邀约。  等等……现在离非北说的那个日期只剩两天了!于是我掉头就跑,没拿任何行李,跑到粟水车站,乘大巴到洛城,又坐了整整三十五小时的绿皮火车来到首都。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大山,也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么庞大的城市。如果让很久以后的我自己去形容,我总是会想到《海上钢琴师》中的1900,他曾经也想过走下那艘生活了一辈子的船,可他望着船下未知又复杂的世界,到底没有踏出最后一步。  首都于我而言,就是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地方。  人潮汹涌的地铁站里,我无法避免地陷入露怯的境地,因为从未乘坐过这种交通工具,也不知道该怎么买票,自己一个人站在机器前捣鼓了很久,结果票还买错了方向。不过,这座城市里的人行色匆匆,并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路人的窘迫。  第二天,我准时在中午十二点抵达非北说的地点,是一家位于书店中心的咖啡店。据非北所说,他那天会穿灰上衣和黑裤子,手里拿着我寄给他的信,如果我见到他,就能认出来。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天非北没有来。  期间,店员见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点单,问我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言下之意是赶我走,于是我看了一眼菜单,发现最便宜的柠檬水也要二十五元。怎么不去抢钱?我离开了咖啡厅,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继续等候,从中午等到天黑关店,都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  我与非北一直依靠一封封信件交流,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联系方式,这天他失了约,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质问。  所以我们这么久以来的友情又算什么?  也许对方当初只是随口一提,哪怕说得那么情真意切,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当真。  比起愤怒和失落的情绪,我只觉得无比茫然和荒谬。  回到粟水之后,我烧掉了非北以前寄来的那些信,一共五十六封。那本《李太白全集》也被我锁在了抽屉里,再没打开看过。  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从此在我的世界里被抹去了。  上了开往洛城的大巴车,我直接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没过多久,方应琢也上了车,向后排走过来。  原来他也有坐在车后排的习惯。  片刻后,方应琢的脚步非常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他看着我,小声惊呼:“秦理,你怎么在这儿?”  如果人类也有像动物一样的耳朵和尾巴,那么方应琢头上的兔子耳朵在这时一定会立刻直立起来。  方应琢没有一点犹豫,立刻坐在了我的旁边,尽管我根本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在这里,方应琢已经再次开口,还是刚才那样又惊又喜的愚蠢语气:“我们可以一起去C市了,真是太好啦。”  ……谁想跟他一起去。  我只是一不小心买了票,又不想浪费钱罢了。  作者有话说  方应琢:(开心)(冒粉红泡泡)  秦理:本来说好以后不再冲动买票,但是刚刚一不小心钱包从衣服口袋里飞出来直接飞到售票员手里,我去接的时候眼睛不小心看到了车次表,正好买了一张去县城的票,等缓过来想退款已经不行了快发车了,哎呀真是奇幻的一个瞬间啊…发出来就是想跟大家说以后都小心点哈,这次没办法了只能跟方应琢一起去了…  还是期待大家的评论哦3!第17章 大床房  说话间,方应琢始终没能压下去想要翘起的唇角。我看他这副样子,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  车子缓缓发动,方应琢看了看车窗外光秃秃的景色,兴致依旧高昂:“秦理,你饿不饿呀?我带了面包牛奶和巧克力,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吃了早饭。”我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方应琢,你怎么像小学生春游一样?”  方应琢并不否认:“我还从来没有春游秋游过呢。”  “不对啊,”我疑惑道,“你们那边的学生不是有很多实践活动吗,不是今天去公园就是明天去博物馆什么的,总之花样很多。”  “确实是这样。”方应琢的语气中有些遗憾,“但我家长总是不允许我参加这些集体活动,在他们眼里这些事情都是浪费时间。”  难怪方应琢现在这么开心。方应琢总是因为一些微小的事情开心。  我原以为这个世界在方应琢眼中不过是唾手可得,从未想过方应琢也会有不如意的时刻。  不过,我实在多余感慨方应琢的境遇。  只要方应琢愿意,他依然有做任何事的能力和能量,可我却无能为力,我也曾试图努力地拥抱这个世界,还是会被它刺伤。  车程一共三个小时,行程还未过半的时候,方应琢就皱起眉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胃。  一见方应琢这样,我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山路这么崎岖颠簸,他上次坐我的摩托车就有晕车的症状,现在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见状,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晕车贴,塞到方应琢手里,“给你。”  “嗯?这是……晕车贴?”方应琢看清盒子上的字,微微睁大了眼睛,“给我的吗?”  “对啊,你是不是听不懂中国话。”我感到有点不耐烦,抓了抓头发,不去看方应琢的眼睛,“我又不晕车。”  方应琢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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