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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宿主推开门说,他头发是湿的,还在滴水,“我给他们打过招呼,说你是朋友。去吃饭吧,记得守礼貌。”
关上门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地截获一张报纸。
小耳饿了。
他看着手掌,没有变小,也没有变大。
昨天晚上没有收获懒惰之力吗?他满腹疑问的同时,听到温若桐和女儿在吵架。
“快把这条裙子丢掉。”
温若桐边说,边发狠地削土豆,土豆皮争先恐后地逃到地面上。
梦呓强调:“她没有恶意。”
“许梦呓。”温若桐的头发垂下来,像纱帘一样遮住她的部分脸,一种白如玉,黑如墨的恐怖感,“人人都说她是荡妇。”
“管他们怎么说,我觉得她人不错……”
话虽这样说,梦呓却没有多少气势,她知道母亲信奉的岛主教排斥色欲。
温若桐把剥去皮的可怜土豆丢到桌子上,两手大开着架在敞开的膝盖上。就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模样,她警告道:“离那个女人远一点。还有,把她送你的裙子扔掉。别让我说第二遍。”
许梦呓没吭声,老老实实地坐在母亲身旁削土豆。一切结束后,她的手放到清澈的凉水里,细细地搓洗掉泥土。
等冷静下来,母亲看她这样,又想弥补:“上次给你的钱,拿去花了没有?”
“没有。”
“没有喜欢的东西?”
“以前有。”梦呓说,“哥哥买给我了。”
母亲的手一僵。恐惧涌上梦呓的心头,她本能地后退了半步,抬起头,看见温若桐近乎疯狂的脸。
“哥哥给你买?”她颤抖地问,羸弱苍白的脸呈现出癫狂的神态,“为什么要让哥哥给你买?”
过往所有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旋转摇荡,她就像站在苹果树上的小鸟一样,在飓风中惊恐地摇曳:“只是一些小东西,妈妈,没有多少钱。”
“哥哥已经对你够好了吧?”妈妈突然掐住她的手腕,反复质问道,“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心存感恩?什么都要哥哥为你做!”
“妈妈,妈妈。”许梦呓求饶着,试图把手抽回来,她快喘不上来气了,“我没有,你先放开我,这不是我要求的……”
“为什么这么不懂事!”母亲的脸变得像石头一样冰冷,她流着泪嘶吼,“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哥哥?你是没有心的吗!”
许梦呓突然尖叫起来,她的叫声像咒语一样吓得温若桐松开了手。宛如教堂里轰然倒塌的天使雕像一样,梦呓跪坐在地上,抱着头叫破了嗓子。
魔鬼捂住耳朵。他躲在楼梯拐角处,把伸出去的脚默默收了回来。
我不敢去吃饭了,小耳往回爬。到底谁是魔鬼?
为什么,为什么呢……
温若桐听到了女儿的哭声。
在咸涩呛鼻的泪水中,许梦呓轻不可闻地抽泣道:“要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呢?”
她哭着跑上了楼。
小耳回到房间里,窗户是开的,满屋都是报纸。
他不识字,但他认识画像。这上面是宿主的画像,一张又一张,涂满了粉红色的爱心。还有一位年轻女士的画像,这是谁?魔鬼歪着脑袋。
啊!是那天晚上撒钱的女士。
“怎么不吃饭?”许识敛回来了,黏着一身报纸。他对满屋狼藉并不意外,利索地收拾起来。
小耳把刚刚的情景描述了一遍。大概听上去实在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