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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差了,从前他只是咳,面色上看不出病态,如今嘴唇都逐渐褪去了血色,尤其在日光下,苍白如霜。  逐渐的,澜止连晚诵都撑不下来了,诵经诵到一半便昏然欲睡,鹿鸣便收了佛珠:“累就去睡吧,佛不会怪罪的。”  澜止也不会驳他,听话的点头,跟着他进屋里去睡,这一觉,澜止要沉睡到巳时。  天已破晓,鹿鸣醒了,澜止却还没醒。  从前都是鹿鸣贪睡,这时候澜止已经在院中诵经洒扫了,只有鹿鸣撒娇耍赖,让澜止陪他多睡一会,澜止才会宠惯地摇摇头,陪着他多睡一会。  可如今,就算他不撒娇耍赖,澜止也醒不得那么早了。  鹿鸣睁着眼睛,看着天光逐渐照亮屋内,耳边澜止还沉沉的睡着。  两人的头发如墨般散开铺在床上,分不清哪些是澜止的,哪些是他自己的,就这样缠在一起,好像再没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作者有话说  澜止的婚书是模仿抖音流传的道教婚书写的,里面的几句诗是《受十戒文》第56章 诛我魂魄  鹿鸣翻身把自己挤进澜止怀中,抱住澜止,鼻头蓦的一酸。  澜止的精神和体力都不如从前,鹿鸣便早起生火烧饭,洒扫院落,其实人间这些事,他每一样都会做。  他在人间浮沉百年,哪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只是让澜止宠的无法无天,躲懒不肯伸手罢了。  鹿鸣听说鸡蛋能补养身体,特地下山买了鸡蛋来给澜止炖蛋羹吃,他从山下的集市回来,澜止也醒了,站在门口等他。  有那么一刹,鹿鸣恍惚不认识澜止了,在他印象中,澜止从来都是宽阔有力,体态看起来就是自律健康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澜止竟瘦的形销骨立,身上的衣裳肥肥大大的撑不起来了。  澜止声音虚弱的与他玩笑:“去哪儿了,我当你又不要我了。”  “我哪能不要你,你如今得了点不要紧的毛病,反倒会胡思乱想了。”鹿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悲伤,强笑着把篮子里的鸡蛋给澜止看,“我听说,鸡蛋补养,特地给你买的。”  澜止这些年一直跟他一起吃素,也从未放下佛法,鹿鸣怕他不吃,道:“你早都还俗了,没什么戒数,补养身体最要紧。”  澜止不会违逆他,点头应“好”。  “你等着,我去给你炖蛋羹。”鹿鸣忙转身进了疱房,生火,涮锅,给澜止烧饭吃。  澜止从身后抱住他,或许是因为带了病气,澜止的眼眸比平日里更加温柔。  “我厨艺没你那般好,也没做过蛋羹,还是先向山下的妇人们学的。”鹿鸣往蛋液里加了几滴醋,“她们说这样能去腥,我尽量做的好吃些,让你多吃一点。”  “肯定会好吃。”  鹿鸣拍了拍澜止抱在他腰上的手:“你这样贴着我抱,我如何做饭,你快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很快就好了。”  澜止很轻的叹息了一声,语气里尽是留恋不舍:“我不想松开。”  鹿鸣转过头去,鼻尖蹭过澜止的脸颊,与他抵在一起:“你今日觉得好些没有?”  “好些。”  鹿鸣每天都问,澜止每天都说这样说,可两个人都知道,根本就没有好些。  鹿鸣转过身去低下头做蛋羹,任由澜止从身后抱着他不放开。  抱就抱吧,他也不舍得澜止放开。  澜止如今的体力真的很差,他将下颌轻放在鹿鸣的肩上,昏昏然的就要闭上眼睡过去。  鹿鸣也不叫他,就让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将脑袋放在他肩上睡。  哪怕是这样的光阴,也过一日少一日了。  鹿鸣的蛋羹做的还算成功,澜止一个劲儿的说好吃。  其实澜止失去味觉很久了,也吃不下多少东西,几口就会觉得反胃。  但他还是把满满一碗蛋羹吞咽下去,因为他知道人不吃东西很快就会死,他必须要多吃点,才能活得久一点。  他也不想枉费了小鹿的好心。  哪怕他每次吞咽都觉得痛苦,他也会把鹿鸣给他做的饭全吃光。  澜止睡得时间越来越长,鹿鸣总要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才安心,鹿鸣很怕睡梦中,澜止就会死去。  可到底澜止为什么会患上药石无医的病症,鹿鸣百思不得其解,这病症会不会牵累到澜止投胎转世,鹿鸣也不得而知。  于是这一天,天还没亮,鹿鸣实在睡不着,爬起身来要起床,澜止好像感知到什么一般,竟迷糊的醒过来抓住他手腕,哑声问他:“你去哪……”  “我去打坐修行,再给你炖上蛋羹。”鹿鸣将澜止的手放回被中,“你安心睡。”  澜止应了一声,撑不住精神又睡过去。  但鹿鸣说了谎,他没有去打坐修行,而是去找了大榕树。  “你如实跟我说,澜止究竟为什么患上怪病。”  大榕树摇叶不言:“是天机。”  鹿鸣一反往常的没撒泼打赖,沉默的坐在榕树的枝叶下,越是天机,他越觉得事情不妙。  鹿鸣低垂着眼眸:“是不是因为我。”  大榕树哑言静默起来,他想安慰一下小鹿,可他没有手,没有办法抚摸拥抱他。  无声良久,大榕树哀叹了一声,放弃了挣扎,小鹿不吵不闹反而更让他心疼。  反正他泄露的天机也不少了,不差这一回:“他与你这一世的相遇,是他用自己向天换来的。”  “何意。”  “他向天许宏愿,若能与你相遇,便碎尽金佛身,死于寿未终,祭献天地,不入轮回。”  鹿鸣久没说话,他喉头哽塞着,也说不出话。  “那他答应让我下一世去寻他,骗子。”鹿鸣靠在大榕树身上,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暗沉下去,轻道,“我死了就好了,是么。”  大榕树不忍心回应他。  鹿鸣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你说过,我是他的劫数,只要我死了,劫数就会消散,他就会回到战神本位上。”  大榕树还是没有应他,鹿鸣坐在树下将自己蜷缩起来,捂着脸泪流满面,每一声抽泣的鼻息都听得令人心疼。  大榕树摇摇他的枝叶,落下几片树叶来想为他拭泪,却无济于事,他把庞大的树干尽力的弯曲起来,形成个僵硬的怀抱,将鹿鸣包围起来,像是要保护他。  鹿鸣掩面靠在大榕树的树干上,泪水从指缝中流下来:“我怎么忍心看他死,我怎么能看着他死呢……”  他看着澜止一日日的消瘦下去,无计可施,他看着澜止为了多陪他一会,逼迫自己吃饭,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治不了澜止,只能陪他等死。  等死的日子那么漫长,将他的心磋磨的伤痕斑斑,可他如今才知道澜止为什么拼命的想多活几天,原来澜止早就知道,他的死,是真正的消散,没有来世了。  鹿鸣心如刀绞,痛得浑身打颤,没有来世了。  大榕树抖动着叶子很想安慰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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