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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窥探一隅,让他知道阿炎如今是死是活也好,然而他费劲心血,只卜出十二卦凶字。  鹿鸣揉了揉心口,飞速的擦干净嘴角的血渍,生怕不言看出异样,站起身来的瞬间,大地震颤,天空轰鸣。  鹿鸣几乎站不稳当,踉跄了好几步,扶着桌子站住。  几乎同时,不言抱着阿平从屋里跑出来。  “怎么回事。”鹿鸣一时间分不清他是耗损心力太多脑子晕了,还是真的地震了。  不言道:“地动了,离房子树木远些。”  不言一手拉着鹿鸣,一手抱着阿平跑到了空旷之地。  大地震颤了三四次,堪堪停下,没将房屋震塌,就是将人吓得不轻,镇子上的人群也是一翻拥挤躁动,大半日不敢回家去。  然而就从这次开始,每隔七八日就要地动一次,幅度不大,也不曾造成什么伤亡,只是晃动几下。  时间一久镇子上的人也适应了这样的震动,从一开始的拼命奔逃到生死有命的各做各事。  鹿鸣午睡时躺在摇椅上,盯着日轨胡乱琢磨,竟然看见双日悬空,冥星北动,是灾星夺日的迹象!  鹿鸣腾的坐起来,眯起眼睛细看,确定他没看错。  接二连三的怪象,鹿鸣心里越发七上八下,买了一壶好酒去见大榕树。  他已许久不见大榕树了。  去的时候,大榕树正卷着叶子睡觉。  鹿鸣将带来的好酒浇在大榕树的树根上。  酣睡的大榕树咂着酒味哈哈哈哈沉笑着醒了:“我眼睛还没睁开,就知道是小鹿来看我了。”  “榕树,你最近好吗。”  大榕树怔了一下,方才的高兴忽然消去了一半。  小鹿叫他榕树。  从前小鹿每次来,都会用手掌拍着他粗大的树干说“大榕树!大榕树!你快醒醒,不准睡觉了!”  这次却安静的叫他榕树。  大榕树忽然有些失落,就好像孩子突然从奶声奶气的叫“爹爹”改口成了“爹”,从“娘亲”改口成了“娘”那般。  大榕树舒展开枝叶,摇了摇树干:“我好的很,你好不好?”  “我……”鹿鸣没说完,话就吞回了肚子,满眼不可思议。  大榕树的叶子边缘竟然变成了枯败的黄色。  大榕树数百万年的伫立在这,通天晓地,叶子长青不枯,怎么会变成干黄色!  不信、怀疑、困惑,鹿鸣震惊的全然忘了自己方才想说什么。  “你的叶子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鹿鸣急迫的问他。  大榕树泰然悠闲:“我大限将至,自然会枯败。”  “大限将至?”鹿鸣一时听不懂这四个字了,“你不是天地永生吗?为什么会大限将至?!”  大榕树沉蔼的笑道:“你不也是永生之身吗,又怎么会长出那么多的白发。”  “我是因为……”鹿鸣说了一半又把话吞了回去,“反正我不会永生了。”  大榕树用枝干的树叶轻轻抚摸着鹿鸣的后背:“永生其实一点也不好,我早在数万年就该死了,我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跟他见面。我快要见到他了,也就快要死去了。好鹿儿,我心愿将了,你该为我高兴。”  “嗯……”  “鹿儿,回家去吧,最好什么事都不想,什么事都不要管,天地大劫将至,你一只小鹿,如何管得了那么许多。”  鹿鸣有预感:“究竟是什么大劫?最近人间频繁地动,我的炎儿也不知下落,我心里不安稳的很。”  “若我让你不要管阿炎,就此避世隐居,你会不会这样做。”  “当然不会!”鹿鸣说的斩钉截铁,“阿炎不是我生的,却是我养的,我若能不管他,又何须养大他!”  鹿鸣道:“榕树,你能不能告诉我阿炎在哪。”  “我告诉了你,凭你如今也救不出他。”大榕树语气无奈,“只能沦陷了你自己。”  鹿鸣在大榕树面前站了许久,终究没再多问一个字,只道:“那我走了,你也要保重自己。”  鹿鸣走了一步,又上前去张开手臂抱住大榕树,恳求他:“你……不要死在我前面,不然我会很难过。”  鹿鸣觉得他的心已经磋磨到了极致,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分离。  大榕树喉间莫名哽咽了一下。  他还是喜欢那个,会撒泼打滚让他泄露天机的小鹿。  鹿鸣往后撤着步子:“我真的走了。”  “等等。”大榕树叫住他,“你不再问一问了?”  鹿鸣摇头:“我从前诸多任性,总让你泄露天机,此番不想你难做了。我这次来也不是特地为了向你问什么,只是心里不安,想找你说说话。”  “问了如何,不问又如何,我如今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大榕树一语哽塞,心软道:“你伸出手来。”  鹿鸣伸出左手:“做什么。”  大榕树在鹿鸣左手画了一道咒符:“若你遇到危困,便用这道符咒脱身,到我身边来,我虽时限将至,却还没死,还能护住你。”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大榕树但笑不语,小鹿只养了阿炎几百年,都如此割舍不下,他给小鹿当了一千多年的爹爹,又怎么能忍心,眼睁睁看着小鹿在劫难逃。  “快回家去吧。”  鹿鸣握着手里的符咒,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见过大榕树后,鹿鸣心里好像真的安稳了许多。  就像在困苦无助时,见到父母那般,或许所有的问题依旧没能解决,可心却安定了下来。  这一年的冬天雪特别少,艳阳高照的日子格外多,鹿鸣躺在他那万年不变的摇椅上,失神的看他掌心的符咒。  大榕树为什么要给他这个?  或许大榕树早就窥到了他的命运,只是不忍心告诉他吧?  不言煮上饭,蹭到鹿鸣身边问他还有什么吩咐。  鹿鸣想起道:“今儿天气好,不如你去山下将我给你和阿平做的衣裳取来试试。”  不言藏不住笑:“你给我做衣裳了?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怕你耐不住性子等,收据就在我床头的橱子里,你去取来,穿上给我瞧瞧好不好看。”  “真的啊?”不言抱着鹿鸣用力亲了一口,“你下次早告诉我嘛,我日日去盯着他做!”  鹿鸣看他那没收过礼的样子,高兴的跟个小傻子似的。  “我这就去!”不言欢欢喜喜的往山下跑,生怕跑慢了店铺会关门似的。  马上就要新年了,原本该热热闹闹的,可镇子上的人们被隔三差五的大地动折磨的面容憔悴,个个无精打采,街上叫卖声都有气无力。  整条街上好像就不言乐呵呵的,格格不入。  不言取了个衣裳的功夫,大地动又来了,不言抱着衣裳差点一个踉跄栽进鱼贩子的水池里。  还好他反应快,不然新衣裳泡了鱼腥水就白做了!  不言珍惜的拍了拍包袱上蹭的灰,就听旁边的人哀叹:  “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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