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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确以静养为宜。”
张机无奈点头。
事也已然自此,后悔都没办法。
“敢问先生,含光何时才得清醒?”荀彧执礼问道。
“若能醒来,也总要月余,至于具体哪一日,我也难说,以他这般情况,能够逃得性命就是万幸了。”
说完,华佗就脱了血衣,嘱咐留下一个徒弟照看,表示自己要回家休息。
月余……也算一时吗?
“先生不需处方吗?”荀采上前问道。
“处方……”华佗露出憋屈的表情,勉强道,“你家既有伊尹传人,调养处方……他比老夫高明,你自找他,若非伤口有变,崩裂溃烂等,就不必再找老夫了。”
“不敢,不敢。”
张机顿感受宠若惊。
毕竟先前几次被挑错,又以华佗的骄傲,居然亲口承认处方逊于他,简直天下红雨。
“有什么不敢,你所传不是伊尹《汤液经》吗?”华佗正憋屈,但也不愿自欺欺人,恼怒道,“我擅《内经》《难经》,不过各有所长罢了,若非你家这样着紧,我也不是看不得。”
他又嘱咐了徒弟几句,抬步就往外走。
走到府门,两个仆从才匆匆追上来,一人拿出宵禁通行令,一人请他等一等,府中已安排车驾送他回家。
华佗一走,众人商量了几句,也只得各自归家,一则,他们并非医工,留下来于事无补,二则,太尉府中执役仆从不多,还要安置他们,更添麻烦,
三则,冬至还有两日,各衙正在忙碌,在朝众人不能都请假休。
此时请假,岂不更让长安添许多流言?大家如常行事,也能起些迷惑作用,稳住一些心思浮动之辈。
除此之外,他们也不知又能做什么。
再三请求张机尽力,再三嘱托有事传达消息,再三表示隔日前来探望,离开之时,众人的心情,并未比来时好转,甚至更加提心吊胆,惴惴难安。
最后,荀攸留下荀缉,他本是太尉下属,留下服务是本职,再有荀敷硬将荀忱留下,也免这家中一半女流,一半年轻,支应不得。
荀忱作为兰台令,主要管理储存朝廷文书诏令副本,将近冬至,朝中不会再有大朝,兰台已无大事。
夜深人寂,一轮寒月挂在中天,层云无声流过,一架架车马扎扎压碎地上霜,銮铃合鸣轻轻驰过街巷。
门监裹头裹脑的瞌睡着,突然惊醒,在整齐绵延如线的车队中,看到了自家门的御者,连忙打开大门,一边唤了应侯入内院通报,一边提了马凳出来,只等马车挺稳,便将凳放在车斗后侧。
经历了一日的波折,荀彧仍然衣冠端正,姿仪从容,颌下结缨不乱,只神色不似往日澹定,眼睑微垂,似有重重心事。
他款步下了车,嘱咐御者将同乘稳妥堂兄送回家,跟随捧灯的侍从,走入自家院庭。
夜风凌乱,灯火晃动,荀彧一时不查,踩断了地上的枯枝,抬眼就见夫人唐淑一身浅青衣衫,妆容整齐,身侧站着梳妆亦整齐的女儿,并几名姬妾婢女迎出门来。
“夫君归矣。”唐淑趋步上前,众女随其身后,同屈膝一拜。。
“拜见大人。”正名荀昭的阿薇,亦轻巧一礼。
荀彧伸手扶起唐淑,又向女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