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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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面前站定,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燕沅抿了抿,强迫自己抬首直视着他:“臣……妾身见您不在原地,正急切地四处寻您呢……”

    季渊看着她那双丝毫不懂得撒谎的眼睛,微微挑眉,“哦?我还以为你又要逃了?”

    ”您玩笑了,妾身怎会逃呢?”

    她不但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也不知能逃到哪儿去……

    季渊只轻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装束。

    “衣裳怎没换?”

    还不待燕沅开口回答,夏儿先道:“回老爷的话,这大晚上的,衣裳难买,故而奴婢只给主子买来了一双鞋。”

    季渊垂眸瞥了眼她脚上那双做工粗糙的绣花鞋,淡淡道:“今日不早,该回去了。”

    “是。”燕沅垂眸乖顺地答。

    一路跟在季渊后头到了灯会的出口,便见云蕊已在马车旁等了。

    燕沅恭敬地候着,只等季渊先上了车她再上去,然等了片刻,却觉身子一轻,竟被季渊一把抱上了马车。

    她钻进车厢,回首看向季渊,却见他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儿,不由得面露疑惑。

    许是看出她所想,季渊解释道:“朕不坐这辆马车,你先回去吧。”

    燕沅往四下望了一眼,倒是还有几辆马车停着。

    也是,他来时也并非与她同乘,回去也没有一定要和她一起的道理。

    他不在她倒更清净些。

    燕沅冲季渊微微低身,颔首道:“多谢陛下,那臣妾便先行一步了。”

    车帘缓缓放下后,季渊与云蕊交换了一个眼神,云蕊点了点头,跟随着马车远去。

    直到马车的踪影再也看不见了,季渊身侧才忽而多了一人,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都听到了吗?”他问道。

    “是,陛下。”仲七抬眸看向季渊,“属下都听见了。”

    *

    此时,客栈中。

    陈氏正在安抚熟睡的孩子,向燕沅说出这个埋藏了多年的秘密后,她压在心底的这块大石总算是落下了。

    偿清了一部分的罪孽,想必她的阿重定能重新慢慢好起来。

    天色不早,陈氏正准备睡下,就听两声“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谁啊?”

    她问了一句,却是无人答她。

    这个点,许是伙计?

    陈氏将门打开一条缝,便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陌生男人,她顿时警惕起来,问道:“您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可是陈氏?”那人问道。

    陈氏沉默了一瞬,心底总隐隐有些不安,她飞快地道了句“不是,你认错了”,正欲将门阖上,却被外头人猛然一推,直接跨了进来。陈氏阻拦不住,正欲喊叫,却被那人捂住了嘴,在耳畔警告道:“别嚷,忘了你还有个孩子嘛!”

    听得这话,陈氏赶忙噤了声,她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用恳求的眼神看向捂住她嘴的男人。

    见她还算老实,那人也缓下语气道:“你不必怕,我们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如实交代,我们不会杀你。”

    陈氏连连点头答应。

    那人放开她后,陈氏猛喘了几口气,抬眸便见又有一人踏了进来。

    天青色衣袍,身姿挺拔如松,可周身的威仪与矜贵之气却令人不敢直视。

    陈氏自觉此人身份不简单,站在这人面前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少顷,便听他用低沉的声儿道:“你便是陈氏?”

    “是,民……民妇便是陈氏。”她颤巍巍答。

    季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妇人,果然如她所说,燕沅与她没有半分像,当真不是她和燕辙远的女儿。

    他索性直截了当道:“当年你是在何处寻到的燕沅?她身上可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

    陈氏闻言略有些诧异地看向季渊,全然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为了燕沅而来。

    她偷偷打探起这人的模样,生得清雅俊秀,衣着谈吐不俗,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沅沅为何会与这样的人有所瓜葛,难不成……

    陈氏想起燕辙远那个无情无义的混蛋,不由得担心起来,他们不让她见她,莫不是利用她的美貌,将她送给了眼前这人作妾!

    以燕辙远的下作程度,不是干不出来。

    她一时没有回答,思忖片刻,反问道:“不知这位老爷和沅沅是……”

    “你只管答,多余的不必问!”陈氏还未听到季渊的回复,就听身侧人冷冷警告道。

    陈氏紧张地抿了抿唇,想到睡在榻上的孩子,不敢再问,如实道:“当年,民妇是在南境边城捡到沅沅的,那时,她衣着华贵,倒是佩戴了不少珠玉首饰,只是……只是都被民妇给当了,过了这么多年,应当是寻不到了!”

    季渊剑眉微蹙,沉声道:“再仔细想想!当时她身上可还有什么特别的?”

    时隔多年,陈氏哪里还记得,她为难不已,只能绞尽脑汁去想。

    特别的,特别的……

    特别的!

    陈氏倏然想到什么,双眸微张,面上闪过几丝慌乱。

    她一番神情变化,自然没能逃过季渊的眼睛,他冲仲七打了个眼色。仲七会意,自腰间接下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丢在了陈氏面前。

    荷包落地,发出“咚”得一声闷响,不必猜都能知晓里头定然装着不少钱银。

    “你若实话实话,这些银两便是你的,这里有五十两,给你儿子看病绰绰有余。”仲七一字一句强调道,“你儿子的病按理应当撑不过这个冬天了吧?”

    陈氏脸色一白,旋即看向床榻的方向。虽她心底不愿意承认,但按大夫的说法,若再不治的确……

    “沅沅方才到我身边时,刚开始,总会唤我……唤我……”她心下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咬了咬道,“’母后’……”

    仲七面色一变,震惊地看向季渊,便见季渊剑眉紧蹙,神色格外凝重。

    他不置一言,只沉默许久便起身离开。

    仲七忐忑地跟在后头,直到一僻静处,他才见季渊停下步子,折身看向他。

    “去查查,云漠骞可曾有过一个妹妹。”季渊顿了顿道,“与她年岁相仿的……”

    这个她是谁仲七自然明白。

    “是。”

    他领命,一瞬间消失无影。

    银月如钩,挂于天际,季渊仰首而望,眼眸中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东西。

    他一直在想,能让云漠骞愿意以明宥城相换的人究竟有多重要。

    可没想到,她竟可能是……

    *

    北域皇宫。

    云漠骞在东宫处理完政事,便匆匆往坤宁宫而去,进了殿,便见皇后坐在窗前发愣,手中正握着一个破旧的拨浪鼓。

    皇后出身北域世家,未入宫前便是有名的美人,如今虽已是半老徐娘,面上却仍无一丝皱纹,美艳动人,只面色苍白,显得有些憔悴。

    云漠骞只远远站在殿门口,并未进去叨扰她,还是皇后身边的婢女先看见了云漠骞,轻手轻脚地走来。

    “安姑姑。”云漠骞冲她微微一颔首。

    安莺疑惑道:“太子殿下白日才来过,这个点怎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儿?”

    “没有。”云漠骞摇了摇头,“只是听闻母后能起身了,故而来看看。”

    说罢,他朝皇后的方向望了一眼,问道:“母后起来后便一直是这样吗?”

    “嗯……”安莺闻言低叹了一声,“太子殿下也知道,皇后娘娘的身子虽弱,但大不至于如此,主要还是心病。”

    云漠骞低眸。

    心病需心药医,那心药是什么,他很清楚。

    “不过,自从太子殿下您回来后,告诉娘娘查到了关于公主的踪迹,她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

    安莺顿了顿,忽而偷着抬眸看了云漠骞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漠骞笑了笑道:“安姑姑若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见他这般说,安莺也不再扭捏,直截了当道:“太子殿下先前说的话,是安慰娘娘的,还是真的?”

    云漠骞愣了一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云漠卿丢失的这么多年,为了安抚皇后,他和父皇撒了无数次无法圆的谎,让她母后一次又一次失望。

    所以安莺才会怀疑这回又是假的。

    “不是安慰。”云漠骞定定道,“这回孤是真的有了卿儿的线索。”

    他俯下身,凑到安莺耳边,低低道,“而且……孤还亲眼见到了卿儿。”

    安莺惊得嘴都合不拢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再三确认道:“真的,是真的吗?太子殿下!”

    云漠骞重重点了点头,“可是因为一些原因,如今孤还不能带她回来,恐还需费些时日,孤怕母后太激动,所以才没说出此事,还请安姑姑保密!”

    “好,好,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安莺双眸泪盈盈的,激动不已,但又怕皇后听见,只能捂住嘴一个劲儿冲云漠骞点头。

    她伺候皇后那么多年,自然也是看着公主出生长大的,公主能回来,她也一样高兴。

    云漠骞又往殿内望了一眼,却没有进去。折身离开的一瞬,神色却倏然凝重起来。

    就是冲着他母后的病,他也得快些将妹妹找回来才行。

    他虽以明宥城为诱将找人的事托付给了那南境皇帝,可到底没有信任他。

    若他的卿儿真的是被藏起来了。

    他不信,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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