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2)
齐王亲送贵客至大门,再由田敬继续领人相送,一直送到了下榻的驿馆,方辞归而去,殷勤之状,不必多说。
裴世瑜下了马,便向里大步行去。
自太华山那段周折完毕再次上路,裴曾便觉少主情绪极是异常,今日到达青州,齐王大摆宴席为他接风,他看去依旧意兴阑珊,落落穆穆,与主家的盛情相比,愈显冷淡。
裴曾倒不担心少主真的会在筵席上做出什么出格的冒犯主家的举动,只是他如此态度,确实不像是来结亲,倒与寻仇有几分相似了,猜测应是与齐王之女和那位崔郎君有关,今夜的私宴里,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心里颇为记挂。
终于等到送行之人全部回了,入得下榻之所,裴曾将那些还跟在身后的驿馆官吏也都打发走,身边只剩下自己人了,正想追上去询问状况,却见他忽然疾走几步,俯冲到庭院的一个角落,竟呕了出来。
原来醉了。裴曾赶忙喊人来,要一道扶他入内,又被他拒,无奈,只得等他自己进去了,再叫人送来温水,漱口毕,往他嘴里含了两颗解酲冷香丸,见他接着便自顾和衣躺下,闭了目,一句话也无,只得替他盖上被,退出,轻轻拉合了门,先让他醒酒歇息。
周围之人终于全部不见,耳畔的嘈声也消失了。裴世瑜再闭目片刻,将口里那两颗含得他舌根发苦的香丸一口吐回到榻侧的一只沃盆内,翻了个身,趴在榻上,便将脸深深埋入枕内,一动不动。
他今晚喝得不多,自是没醉,只胸口闷涨难当,出来后,再遭冷风一吹,整一副肠子都似绞作了一团,恨不得全呕出来才舒服。
终于得了清净,再无人杂扰。然而,起初那一阵因张冠李戴而致的诧异和震惊过去后,此刻他非但不能冷静,整个人反更陷入另外一种浓重的混乱之感里。
他从有记忆起,便知父母皆去,是当时自己也还只是少年的兄长将他养大。兄长十岁起掌家,外有强敌环伺之险,内有万千民生之计,全部压在他的肩上,担子之重,情状之艰,可想而知。但即便是那样的情状下,兄长也时常抽空亲自教他读书,领他骑马射箭。便是在兄长这般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下,裴世瑜长大。
倘若说,在他十六岁第一次拒婚那年,他还只是一个终日只知冲锋杀敌建功立业的热血少年的话,那么这几年,随他走遍四境,历练加深,他早已慢慢改变。忧患,不会因为他的无视,而不存在。
身为裴家人,无论任何时候,外面如何翻天覆地,只要人还在,守住先祖曾洒热血保护过的河西之地,已成为每一代裴家子弟与生俱来融入骨血般的使命。
前朝覆亡,霸权四起,河西周围的诸多异族强敌也趁机来袭,父亲去世后的那段混乱期,河东难以维继,只能退守河西。四面强敌,河西形同孤岛,打退一次又一次的来犯,坚守将近十年过后,垦荒屯田慢慢见效,粮足马壮,局面终于开始扭转,如今更是取回河东,一切都已向好。但裴世瑜也清醒地知道,如今还远不是可以放松的
二人郎情妾意,天作之合,干他一个外人何事?他竟从中作梗,阻止离开,险些还大打出手。
李氏女虽口不能言,然而心里,不知已是将他想得如何不堪了。又难怪今夜崔重晏对着他时,也是若无其事一番坦坦荡荡的模样,原来,根源竟是在此。
裴世瑜被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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