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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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然风起,穿掠凉亭,匕首本身有重量,放在桌上本不会有事,但太子衣袍轻缓,袍角随风微荡,不小心撞到桌上,缠住匕首,随风往下一拽——

    匕首的锋利刀尖,直直冲太子的腿就去了!

    这人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苏懋所行所想,皆是下意识行为,意识到后悔的时候,已经快步上前,抓住了那柄匕首。

    风住。

    人静。

    苏懋手僵在空中,尴尬极了。

    他看到了烛影之下,太子的眼睛。凤目狭长,剑眉藏英,眸底一片月色冷霜,笼罩着暗海波澜,垂眼处,悲喜不现。

    “喜欢?”

    苏懋还未品出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对方下一句话又来了:“赏你了。”

    所以是匕首……赏了他?

    苏懋有点没领会到这脑回路,他刚刚行为是不是勉强能称之为‘救驾’?太子的反应却只是他喜欢这枚匕首,并赏了他?

    所以这尴尬的,他双手几欲捧到对方腿间的动作,太子应该没有注意?

    没注意就好。

    苏懋面无表情,拿着匕首,退回到原来位置。

    凉风过亭,卷起微腥水汽,下雨了。

    所有闷热,连着前番汗意,全被凉风卷走,几个呼吸间,周遭变得舒适惬意,连雨滴打在莲叶上的声音都格外清脆动听。

    太子在画湖中睡莲。

    苏懋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的,对方会举烛到这里来画画,大概这也是‘疯’性一字的表现,他跟着被迫走不了,在这里赏莲,静观片刻,发现这景还真挺美的。

    远处亭台轩榭,拱门错景,雨雾朦胧,近处睡莲承受雨泽,花瓣柔白,尖角润粉,轻轻摇曳间,别有一番曼妙。

    就是风太大了点,不知从哪儿刮来几片花瓣,慢悠悠落在桌上茶盏中。

    茶盏是太子的,花瓣是夹竹桃。

    这玩意儿有毒啊!

    许是作画太久,累了,太子伸手往桌边去——

    苏懋麻利端走这茶盏,面无表情倒倒:“茶沾过雨水,不能再饮,殿下且稍待。”

    旁边就是茶壶,他清洗过茶盏,重新倒了一杯,递过来。

    太子却没接,大手越过苏懋,换了支笔。

    他并不渴,也没想过要饮茶。

    苏懋:……

    没关系,社死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还不会装模作样了?他姿态端正,风轻云淡的将茶盏放到桌上。

    就是后退时没找准方位,脚踢到了桌角。

    “净手。”

    太子冷霜音色再次传来,这回明显不是叫人伺候——他手中画笔还未停。

    那就是……

    苏懋看了看自己掌心。

    踢到桌脚身体歪斜,手当然会下意识找支撑,他按到了栏杆和廊柱接缝的位置,这种地方向来是清洁死角,素难打理,手按上去难免沾到污渍,可他掌心并不只这点湿尘,还有之前不小心摔了个狗啃屎时,留下的草叶汁痕,脏的很。

    苏懋闭了闭眼睛。

    作为法医,卫生整洁是他最在意的事,奈何夜黑风高,他当时根本看不到啊!

    莫非……

    “殿下看见小人摔倒了?”

    “哦,你摔倒了啊。”

    回答他的是太子一如既往淡如月霜的低沉音色,没有惊讶,没有波澜,手上画笔顿都未顿一下,似乎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苏懋却很难不后悔,他是带着警惕和目的进的奉和宫,命案在前,他脑中思索从未断过,他想看看奉和宫里是否有疑,既遇太子,自也要顺便摸一摸太子脾性,是韬光养晦,满腹城府,还是暴戾偏执,冲动愚蠢,是美惨强还是傻白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刚才他摔跤,不远处影影绰绰的黑影,转而宫灯仪仗,太子亭中作画——

    他是想寻机会试探一下的。

    可这话说出来,明显是自曝了!

    他自己把摔了的事说出来,对方在他之后补充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那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亭子里这些,是故意,还是无心?

    是云淡风轻点明交底,我的地盘我最大,你干了什么想干什么我都知道;是有意戏谑调侃,威压警告,你的小命捏在我手里;还是单纯的什么都没看见,随口应了一声?

    苏懋看着太子侧脸,雨色烛光朦胧了寂夜,模糊不了对方狭长凤眸里的冷霜。

    岩彩睡莲映在他眸底,亭亭蔓蔓,摇曳生姿,他骨节修长,手执画笔,似琢玉君子,风雅斐然,漫漫雨色之中,孑然孤立,让人观之不亲,琢磨不透。

    奉和宫门口的命案,里里外外不同寻常的氛围,他人的蔑视和羞辱,包括自己突如其来,实则带着试探的到来……这位太子知不知道?

    又知不知道……他是别人献给他的娈宠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苏懋(犹豫):你知不知道我对你……

    太子(坚定):孤知道,你对孤一见钟情,眼神一刻未从孤身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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