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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割舍掉一个百年间日夜俗成的习惯,不适应地空落感恰如其时涌现。
恍然间,他想起这块玉佩最初时被送到自己手中时,二人关系还没现在那么差,甚至算得上莫逆之交。
那时的薛应挽修行速度并不算差,开了灵智后,短短数年便已筑基,只是他性格温善,喜好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看书习剑。
萧远潮是唯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为他出头,愿与之交好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在宗内几乎同进同出,看到薛应挽,那萧远潮定然也在不远处。
萧远潮的师尊文昌长老也对他极是喜爱,知道他爱做糕点,特意为他寻了山下集市的食谱,带他到小厨房,找了个小椅子让薛应挽踩上去,在灶台间一次又一次试验。
最初糕点咸了淡了,都是文昌长老和萧远潮一点点替他试出来的。
薛应挽本以为他会一辈子站在萧远潮身边,为他送食,擦剑,在同样的月色中对饮,眼神中情意不必言明。
直到萧远潮二十二岁,文昌长老离世,自请下山历练。
三年后,他带回了宁倾衡。
而后时移事迁,岁月更迭,薛应挽也逐渐明白了许多。
很多事不会如想象中一般顺利发展,保不齐哪日天降横祸,或横生枝节。
如果当日他没有做出在苦思殿的抉择,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玉佩脱手的瞬间,薛应挽忽而释怀了。
有的东西存在,是美好的寄托,而有的东西留存,则是一块压覆的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塌,会砸落成无数碎块,搅得人血肉模糊。
好在,这块石头终于被轻轻地放下了,没有震天动地的动静,平淡不过地落在了厚厚的砂石中,没发出一点声音。
薛应挽微低下头,向萧远潮行礼:
“那我便祝贺师兄,得遇称心如意之人,愿你二人往后万事顺遂,情意久存不减。”
一个挑不出错的祝福,与每一个表达恭贺的弟子一般,称呼也是最为普通不过的“大师兄”,而不是曾经在唇边舌间滚过一遍又一遍的“远潮”。
到此为止,刚刚好。
事情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
可萧远潮没有走。
他摩挲着掌心玉佩,道:“薛应挽,我们本不该到如此地步。”
薛应挽唇瓣微动:“过去之事,不必再提。”
“我倒是也想不提,也想忘记,”他说,“可是这么多年,每每入夜,我总会梦见当初之景,令我辗转愁思,不得安眠。”
“这百年间,我一直在想,我欠你一命,替你瞒下那日之事,到底是对还是错,”萧远潮嗓音更沉更冷,微咬着牙,却不像是对曾经好友,而是对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宿敌,“我到现在也想不通,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及越辞在场,萧远潮随手施出一道风障,足够阻碍元婴以下弟子五感,包括听觉。
只是恰好,越辞才得了一件能令五感突破屏障的法器,不仅如此,还能放大视觉与听觉,将数里内声音与情境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透过屏障,能看见萧远潮与薛应挽对峙之景。
朝华宗内人人仰视的大师兄萧远潮,此刻将玉佩紧紧握在掌间,早已没了方才傲极模样,只恨极般怒目而视,从喉中挤出沙哑字眼,一字一顿,咬字铿锵:
“——薛应挽,当初我师尊对你这么好,将你当亲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