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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别早已?习惯这种藏着讽刺的笑意,用手指了指少年,又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愿意与他一起。
少年明?白他意思,笑道:“好!”又想起什么,停顿一下,说道,“我父亲与我说过,在外不准用本名丢了他颜面?,你便叫我喻谨,或是阿谨皆可。”
朝别比了比唇形,重?复一遍这个名字。
薛应挽却是哀叹一声。
世上总有不巧之事,可朝别与此人,却实在是不巧中的不巧,不幸中的不幸。
便是日月增长,容貌变化,他也依旧认出如今的这位“喻谨”便是数年前?曾与朝别有过一日相处游戏的付谨之。可惜朝别大概是因为这些年落魄苦楚,早已?失去了仔细辨认一个人容貌的能力,连带着那个“谨”字,也难做他想。
两碟酱牛肉姗姗来迟,喻谨看向朝别,两只筷子抵在他手腕:“你还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朝别喉咙滚动:“朝,别。”
“朝见,夕别,”喻谨点头道,“好一个朝别。”
喻栖棠两手托着下巴,懒懒乜去一眼:“一个乞丐,话讲不清楚,还起个这样好听的名字呢。”
“这是我表妹,喻栖棠,”朝别向他介绍,一面?将装满酱牛肉的盘子到他面?前?,朝别握起一旁的弓,神色闲然?,“一会随我到客栈,带你洗了身子,重?新买上几套衣服,确实不能……一直这样。”
喻栖棠离去前?,不忘嘲讽他要随身带个乞丐,走到哪儿都?是一股臭烘烘的酸味。
朝别跟着喻谨换了衣物?,梳洗头发,至少不再邋遢,有了那么一点人样。
喻谨说:“你不会讲话,这样很麻烦啊,往后遇到事情?了怎么办?”
“会,说话,”朝别咽下津液,很慢地回答他:“太久没有讲了。”
喻谨当?下便想了个解决之法,“往后每日我们多说些话语,你不就能记起该怎么讲话了吗?”
朝别从喉咙里挤出粗哑的“可以”二字。
喻谨莞尔,先是询问他是何?方?人士,为何?沦落成如今模样,朝别挑拣着回答,唯独提及来处事便推脱说不记得。喻谨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说是不记得,其实就是不愿讲,当?下也不继续逼问,将自己过往也一一说来。
半年前?,他从家中出来历练,走过淮河一带,顺着邬城,联城往南,缙平镇是他来的第二个镇子。来了兴致,便将各地见闻,风土人情?一一讲来,又问朝别,可有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有意思的景致事物?。
薛应挽想,这付谨之性子爽朗大方?,倒是个喜爱热闹,挥洒意气?之人,若朝别不曾经历家祸,二人想必早就成为了意气?相投的好友才?是。
朝别摇头,磕磕绊绊答:“我一直,待在这里,没去过,别的什么地方?。”
他发音不对,喻谨便仔细着教他,一字字的纠正,以免遭人笑话,至近子时?,才?熄了灯烛。
朝别被?买下,却并未被?当?成仆从或是奴隶对待。喻谨是个喜好热闹又大方?的人,给他吃穿,遇上事儿也爱分享,分明?将人当?成了一同陪伴游玩的好友兄弟。
久而?久之,朝别也没那么冷冰冰的,偶尔接上一两句话,讲得也通畅很多。
二人纵马而?行,穿过林山溪河,村落稻田。倒春寒的风拂过面?颊,柳枝抽条,马蹄踢踏,一片新绿映在眼中,鼻间是雨后露水清香。
喻谨白衣白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