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刻痕(2/2)
“当时我爸还不给我开车,所以就玩山地卡丁车,他车技很牛逼,逐渐就熟了,后来我家里出事,身边那些狐朋狗友散得差不多,没想到最后是他收留我去他那住了小半个月。”
凌寻回忆着,“他这人吧,其实回国后挺低调的。”
“谁他妈让你说这些,我问你你了解他家庭情况吗?”
“知道一些,但不能跟你说。”
欧娜也不勉强,“行吧。”
“反正他有父母跟我没父母是差不多的。”
“是吧是吧,我就是觉得她妈挺狠心的,今天江北继父在饭桌上说让江北陪她妈出国安胎,我看他那样子是提前不知道。”
“出国?现在?”
“对啊,我就觉得这些大人很无语,他妈我爸妈都没说让我扔下现在的学业出国,就他们凭什么随意摆布别人的人生啊,都不问当事人的意见。”
他们这种家庭的小孩生来就要背负一些东西,在欧娜看来其实挺平等的,她享受着比普通人优渥百倍的生活,但江北不一样,所以欧娜气。
她虽然不了解江北的家庭,但网上很多博主都扒过她妈,人生经历确实很牛逼,但那么多次的家庭变故怎么可能对小孩没影响,今天她也算见识了这些人有多混蛋自私。
欧娜问,“以你的了解,江北会出国吗?”
“不会,”凌寻说:“咱们都算是出生富贵,但你知道他比我们厉害在哪吗?”
“他没回国前,我以为他跟那些糜烂在灯红酒绿的富家公子哥没什么两样,直到后来有次聚会,当时我确实膨胀,差点走上不能回头的路,是阿江点醒我的,后来混熟后我发现他这人确实牛逼。”
“哪牛逼?”
“清醒,我们这种人能接触到的诱惑比别人多,欲望也比别人容易满足,但阿江的人生没有谁引导过他,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能长成现在这样,没走歪路,性格是冷了点但也不极端,我也从没听他抱怨过什么,很难有人能做到他那样,好坏都不堕落,他从没放弃过自己,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算是他妈也不可能左右他的人生。”
“你越说我越觉得江北挺惨的。”
“我呢?他妈你男人你不心疼你去心疼别的男人?”
“这不,他更帅一点嘛。”
两人在椅子上闹了会,凌寻脑袋埋在女孩颈间紧紧抱着,欧娜察觉到不对劲,拍他背一巴掌,“你怎么那么喘?”
男人嘴角扯了个笑,一副慵懒迷离的焉样,出口嗓音变得暗哑,“女朋友,借你手用一下。”
欧娜垮下脸,瞥他道:“咱两这个月分手分几次了?”
“两次啊。”凌寻现在满脑子废料,警惕防线基本为零,等反应过来时,欧娜已经开口,“刚好,还能再分一次,就现在分吧,所以咱两不熟,我的手不能借你。”
操!
另一边,
刘昭楠刚写完数学试卷,书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江北。
本来按计划,她接下来是要先复习完一百个单词的,但是,她决定先接江北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对面低低问道:“准备背单词了?”
这人绝对掌握了她的时间表,刘昭楠不自觉笑了下,轻快道:“先接你电话,再背单词。”
对面好一会儿没声音,轻轻扔来一句,“你倒是学得进去。”
刘昭楠听出他揶揄的意思,转了话题问,“你不高兴吗?”
其实从他打来电话开口的第一句话,刘昭楠就听出他情绪不高。
“嗯,不太高兴。”
刘昭楠还记得平安夜时她给他的承诺,尽管她还是觉得会很害羞,但还是问道:“我…哄你一下?”
电话又陷入沉默,刘昭楠回想着两人的对话,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错,直到对面又喊了声她的名字,刘昭楠回神。
“怎么?”
“没什么想问的?”
刘昭楠一时沉默,想起下午在酒店门口见到的那女生,她记得,她就是小巷里的那女生,也是江北生日会的照片上出现的那女生,低头扣着手指。
“又在扣手指是吧。”
刘昭楠动作一顿,看着泛红的皮肤,刺扎的痛感后知后觉。
“记完单词早点睡,晚安。”
隔天开学,一直到晚自习结束江北都没来学校,晚上熄灯后,刘昭楠点开江北聊天框,手指迟迟没有落下去,最后退出去找到松习微信问江北怎么没来。
松习:[我哥说他家里有事。]
松习刚回完刘昭楠,转身就噼里啪啦给江北发了一堆消息。
江北刚从医院来到凌寻的修理铺,正大喇喇靠在天台上的椅子里,冷风吹面,冻得耳朵泛红,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反着亮光。
[你没跟嫂子说你请假了吗?]
[她来找我问你怎么没回学校。]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哥?]
凌寻从楼下上来,拎了两罐1664白啤,扔给江北一罐。
江北一手捏着手机切屏,另一只手拎着瓶身单手打开拉环。
凌寻瞄到一眼他的手机,是网购页面,在旁边的懒人沙发椅里坐下来,“看家具干什么?”
江北懒懒回答,“买点东西。”
“你妈没事吧?”
“没事。”
宋枝雅那身体本来就不适合怀孕,更何况现在年龄已经走到四十往上,昨晚江北跟她吵了一架,之后就晕倒进了医院。
宋枝雅的身体差到已经要在医院安胎的程度,所以继父想让他陪宋枝雅去瑞士养胎。
他的人生轮不到他们做主,但他也没资格说什么,她肚子里的小孩留不留那是宋枝雅的家事。
凌寻哦了声,想起一事道:“问你个问题,就你那小女朋友—”
“没成呢。”江北打断他。
“行,”凌寻无语,确切道:“你那未来女朋友,为什么叫人家小乌龟?”
“关你屁事。”江北懒懒斜睨他一眼。
“……”吃炮仗了吧你。
江北换了个姿势,翘着腿仰头靠在椅子里,眼睛盯着夜空中的星星,突然又开口道:“她那个人吧,又怂又固执,像乌龟。”
凌寻:……
这他妈他怎么转达。
“关键怂。”
“……”
江北双手枕着脑袋,像是喃喃自语起来,“看着安静温柔,其实小心思一堆,特别懂得独善其身和趋利避害,既不渴慕万众瞩目的目光,也不会把自己至于任何冲突中。”
“她有自己的世界,不愿意分享也不愿意让人参与,甚至尽可能不去参与别人的生活,你要让她感受到十足的安全感,确认能在你这撒野了,她才肯稍稍踏足你的领域一点。”
“关键还不实诚,口是心非,什么都往心里闷着。”江北叹气。
凌寻看神经病似的瞥江北,“你他妈这整心理学呢?老子听不懂。”
江北看凌寻一眼,像是心里憋着情绪也挺不爽,这时候凌寻又往前凑,刚好,他一个挺身坐起来,拍着大腿气不打一处来,“就拿我跟她来说,上个星期有女生跟老子表白,狗东西明明听到了,问她有没有要问的,她说没有,昨天饭局和欧娜一起碰着她,晚上我打电话给她,你猜那神仙在干什么?”
“他妈还能一心一意在那搞学习,搞笑的吧。”
“我他妈就那么让她没有危机感吗?关键这人明明心里介意,表面却装得对我的事混不在意,好啊,我都主动给她挑话头了她都不会接,到底在犹豫些什么都不知道她的,也不怕憋出病来。”
难怪说话跟吃了炮仗一样。
凌寻捏着酒瓶子,一阵沉默过后,建议道:“不然你找机会跟她吵一架?”
江北狭长的眼眸一眯,锐利地看向凌寻,“有病?”
“不是,我这建议是真的,我跟欧娜感情升温都是靠吵架。”
江北沉思半晌,半信半疑,“有用?”
“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