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失意的权外者(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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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无色瞪大眼睛,瞳孔缩紧到针尖大小,喃喃自语不想接受现实。

    “不可能……”

    “我不要死……我是王,是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

    王者怎么可以被蝼蚁杀死,怎么可以被鹤见稚久这样连反抗能力都没有的蝼蚁杀死在这种可笑的情况下?

    他不能死。

    他还要夺走其他六个王权者的能力,成为最强的王!

    所以、所以唯独死亡是绝对不行——

    “当然可以了。”

    什么?

    无色如同溺水者一样猛地扭过头去,他看见的是一个极为脆弱的少年人,在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鹤见稚久的手裹在病服里,垂着,宛如柳树枝条一样,明明

    是合身的衣服,几天昏迷不醒下来竟然也显得宽松了许多。

    走一步,手就会晃动一下,尽管手掌紧紧握着,还要扣住扳机,但无力感就和煮烂了的面条似的,一摇一晃间,袖子也会摆动。

    微黄的路灯从上而下,照不出色彩,只有散乱的发丝几近透明,仿佛是鹤见稚久留存的良善。

    无色几乎能感觉到鹤见稚久扑过来时跌倒的力度,他清楚的感知到鹤见稚久已经用光了力气,根本就没有余力杀他。

    甚至连扣下扳机都做不到。

    可是,可是啊。

    当小少年笑着,将枪举起来狠狠地抵住自己的喉咙时,无色却由内而外升起了一股绝望——对自己的存在的绝望。

    他节节后退,头顶上空悬浮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若隐若现,只要他想,只要无色对眼前的人类升起杀意,王权者杀死区区普通人类还是屈指之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只需要将手抬起来,然后掐住对方的脖子就可以了。

    但恐惧和绝望让无色做不到,他不想死,更不想死于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

    所以当冰凉的枪口横在喉间时,明明只是临时占据的躯体,但偏偏就是感受到了让他头脑混沌的窒息,好像什么在拽着他下坠,坠到永无天日的深渊里去,然后笑着轻轻对他说:

    “求我就可以啦。”

    “——”

    什么?

    无色像是溺水的鱼,浑身的冷汗要把他透湿了,能理智分析每一项计划,谋算着每一个王权者力量的他却做不到此时理解这简短的一句话。

    鹤见稚久在说什么?

    “我说,求我。”

    天空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摇摇欲坠,如同鹤见稚久说的那番话一样:“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要坠落了,我想,在这段时间你被很多王权者追杀过吧?”

    鹤见稚久的声音很轻,轻到连他自己也许都听不清。

    几近呢喃。

    但他的执着,和无力之人的报复和算计无色却在如此相近的距离下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在追杀你,因为只有你才知道白银之王的死因,知道天空帝国号坠落的真相,还知道我做了什么又究竟想做什么——所以他们会追逐你,直到你再一次接受王域碰撞。”

    无色看见,和他仅到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少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力的大声说出恭喜:“黄金的非时院、青王的 4、吠舞罗、Jungle……恭喜你,能调动的王权者氏族都在找你,你现在可是大红人了!”

    鹤见稚久痴痴地低声嗤笑,无色能看见他额头细密的汗水,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口,又可能是重病才醒,总之是非常的虚弱,这样的伤势就应该躺在医院里数个月,而不是强撑着要过来见他。

    “但是已经和白银之王对峙过一次,又被各方追杀的你还能再支撑多久呢?”

    他说着,鹤见稚久说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要知道王剑坠落是不可挽回的,就像迦具都玄示那样。”

    “为什么……”

    他们最初合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鹤见稚久比谁都珍惜朋友,他在那段时间里简直温顺地像只无害的绵羊,哪怕让他去偷黄金之王名下机构的资料他都会遵从。

    好像给他的一切引导他都会如获至宝,视为积累的阅历。

    然后,反扑一口,撕碎喉咙。

    小少年眨了眨眼睛,眼里是瑰丽如星河的笑意,“你可以视我为棋子,可以把我当工具,我们是合作是盟友,再如何拿对方的性命做赌注也不过分,但是——你想杀了十束哥,想让尊哥的王剑坠落,还想篡夺流的身体…

    …”

    “不行,唯独这些不行。”

    “我是个恶人,恶人往往是双标的,而你,不行。”

    很不巧,无色之王从来不在被偏向的那一边。

    告诉了将死之人自己这么做的理由,鹤见稚久握紧枪的扳机,他没打算扣下去,因为他的目的不在此。

    所以下一句话鹤见稚久是笑着问的:“知道理由之后有没有感觉输得不冤?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翻盘了,你的威兹曼偏差值濒临坠剑,现在只有一条路。”

    “待在我身边,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永远不会有坠落的那一天。”

    他好像在说,我可以救你,也只有我能救你。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能阻止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的人,而这个机会仅在眼前。

    可是这是什么?

    无色之王咬牙切齿,恨意几乎要让他咬碎牙根。

    是屈辱,是向曾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蝼蚁的臣服,一旦做出这个选择自己将再没有其他办法摆脱鹤见稚久——因为达摩克利斯之剑破损不可逆转,威兹曼偏差值永远会保持在破碎的瞬间。

    离开就是死。

    无色恨意暴涨,他想骂点什么,但鹤见稚久这幅样子浑然就是什么咒骂都会欣然接受,戳着他的理想评头论足他都只会笑着赞同。

    理想至上的疯子。

    他当初就不应该看上这道赤王的王锁,而是应该选择十束多多良。

    鹤见稚久看了看他,恍然大悟一般继续追加补丁: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此时此刻这片区域有七个王,他们都在为你我而来;一个王剑坠落会引起其他六个的连锁反应,和我目前试想的结果区别不大……而且,你想死吗?”

    鹤见稚久歪了歪脑袋,笑意吟吟的,好像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人,却一句话说中无色内心最不想要的结果。

    他问:“你想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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