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炝锅白菜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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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来郑家吃席的六名客人中,四人来自县学,两生脸两熟脸,裴远山不想继续掺和这些,没来。

    另外两位,一是本地人称衙门二老爷的县丞孙良才,另一位则是主簿朱大人。

    县令本人没来,毕竟身份忒特殊,若因一笔买卖就随便赴宴,传出去难免让人说嘴。

    但作为二把手的县丞孙良才到场,已经旗帜鲜明的表达了县令的态度。

    所以,不怪**紧张,今天这桌客人,几乎就是整个五公县的天。

    伺候好了,至少接下来三年五载顺风顺水,伺候不好了,能不能过了年也难说!

    **先带着长子敬了一圈酒,众宾客很给面子,都喝了。

    稍后佛跳墙上桌,一人一个小盅,解开盖子,一股从未闻过的浓烈异香瞬间席卷全场。

    哪怕没鼻子的人也要喊一嗓子香。

    但奇就奇在,你知道它香,一时间却猜不透到底是什么。

    别说这些没见过的,便是已经提前试过的郑家父子,也禁不住暗咽口水。

    这道菜当主菜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且不说味道如何,光耗费的材料吧,海参、鲍鱼、瑶柱、排骨、肥鸡等等,单独拎出来每一样都够独立成菜!

    几小时细火慢炖,好些**都觉得不错的好物,竟也被无情舍弃。

    然后,就得了那么十来盅。

    按着人头多出来几个,怕的是出篓子。

    或是哪位客人当真吃美了,就是不顾体面还要叫第二回,那也不能走空。

    “这是从外头聘来的大厨特意为诸位贵客烹饪的佳肴,名为佛跳墙,意思是如此浓香,便是佛祖见了也要忍不住破戒,越墙而来了!”

    郑如意介绍道。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信佛的,故而听了这话,都是大笑。

    “能博诸位一笑,便是这名儿的造化啦!”**笑着谦让道,“来来来,举箸,同食美味。”

    在场不少人都是吃惯山珍海味的,却从未见有一道菜能将如此多的的奇珍汇聚一坛,哪怕还没尝,已有些飘飘然。

    自己受不受重视,单从菜品上就能看出来。

    若是外头来的打秋风的,主人家舍得给他们吃这些?

    上回就来赴宴的两位客人顾不得许多,忙先夹了块来吃,却是滋味儿醇厚,才要夸赞,忽听斜对面响起低低啜泣声。

    众食客俱都停了手中动作,齐齐抬头去看,愕然发现低声呜咽的竟是上座的县丞孙良才。

    他看着佛跳墙长吁短叹,又以袖掩面,十分凄凄艾艾。

    **心里直打鼓,心道好端端的,这是闹什么妖?

    嘴上却关切道:“大人何故伤心呐?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非也,”孙良才摆摆手,放下袖子,露出一双泪眼,叹道,“饭菜极好,只是忽然想起家中老母,她老人家清贫惯了,想必此时在家青菜豆腐,我却在这里山珍海味,真是枉为人子!”

    众人:“……”

    尤其是与他同来的主簿正巧才塞了一粒瑶柱在嘴里,美得飘飘然,听了这话,顿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好你个孙良才啊,玩儿这出孝顺儿子的戏码,你他娘的倒是早说啊!

    你出来吃席惦记老母,那我们这些成什么人了?

    岂不是没了心肝!

    **也有一瞬间错愕,不过到底经历得多,面上且瞧不出来。

    就见他略一挤眼,不过短短几息的工夫,眼眶竟就红了!

    对面的郑如意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本事?

    您怎么办到的!

    “大人纯孝,着实令人动容。”**也陪着假哭,“不如草民派人去将老夫人请来,或是额外置办一桌……”

    “哎!”孙良才忙阻止,“本官一点家事,何苦劳动大官人?少不得打发我的小厮去将这什么佛跳墙送与她老人家吃。”

    “大人此言差矣,”**正色道,“大人想尽孝心,又不欲扰民,这有何难?倒不必这么着,岂不知您孝顺老母,令慈也心疼儿子。若说这菜虽难得,后厨倒还有两盅,草民这就打发人给老夫人送去就是了!”

    孙良才见状,又推辞一番,少不得众人都上来劝,这才慢慢止住,一时席上喜气洋洋。

    稍后酒过三巡,众人略略有了一点醉意,**这才提起买卖的事。

    其实县学那边用谁的布匹棉花都无所谓,关键是衙门肯不肯点头,肯不肯拨款。

    被伺候好了的孙良才也不卖关子,直道郑家布庄多年来诚信经营,积极纳税,还逢年过节就捐钱捐物施粥舍药,县令大人他老人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试问这样的好商户不扶持,却照顾哪一家?故而衙门这边不是问题。

    郑家父子这才敢放下心,又使出浑身解数敬了一回酒。

    因怕误事,桌上摆的都是口感好,却不易醉人的西域葡萄酒,也不知那孙良才天生不胜酒力,还是借酒劲说真话,不多时就有些歪歪斜斜,拉着**喊起贤弟来。

    **连呼不敢,却听孙良才又叹道:“老弟,你们外头只瞧我这一身官皮,口口声声何等威风,殊不知,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呀。”

    这话倒是真的。

    **点头,深有同感道:“是呢,草民明白。”

    就跟外头的人看他郑大官人腰缠万贯,觉得肯定事事顺心一样,哪里知道酒桌上给人家装孙子的苦?

    孙良才微眯着眼睛唏嘘道:“有时想想,这大半辈子弄这点微末小官,图什么!还不如像老弟这般做点买卖,照顾的家里人穿金戴银,想吃什么吃什么。不像我,老母下月寿诞,我却置办不起像样的席面……惭愧,惭愧呀!”

    郑心头微动,才要说话,却见孙良才将脸一抹,笑道:“是我酒后失言,失态了,老弟权当没听见,切莫往心里去。”

    **敷衍几句,却是结结实实往心里去了。

    稍后散席,郑家父子亲自将贵客们送出门,亲眼看着上了轿子,又送出去半条街,这才顶着雪片打着寒颤回屋取暖。

    爷俩也不敢就此歇息,就去前头书房对坐烫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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