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干股(1/2)
给家里的男人们打两角浊酒,女人们买些首饰,长辈们扯几尺布,娃娃们称二两糕饼点心,谁也不落空。
房梁上吊了油腻腻好肥肉,水井里藏了沉甸甸雪儿梨,衣箱里叠了板正正簇新衣裳,柴火堆儿垒得高高的,供桌上摆得满满的,那房顶烟囱里冒出来的炊烟,恨不得昼夜不息。锅底火苗红红的,跃动着,将人们的面庞映得红彤彤。
小孩子嘴馋呐,趁大人们不注意聚到肉底下,仰着头,嘬着手指流口水。
“娘,啥时候才能吃呀?”
对他们来说,肉就是无上美味,吸引力甚至远在糖果糕饼之上。
正忙着做年夜饭的母亲被缠磨得不行,又怕孩子烫着,少不得扬声冲屋外喊:
“他爹,他爹?!快把这讨债的抱走……”
正劈柴的男人闻言慢吞吞进来,将孩子提起来往腋下一夹,闷葫芦似的往外走。
小孩儿冬瓜似的挂着,象征性蹬了几下腿儿,忍不住小声央求道:“爹,吃肉!”
当爹的瞅了他一眼,又往灶间瞟了下,一咬牙,悄默声带过去,将那油纸包里的烧肉割下来一角,飞快地塞到娃娃嘴里。
“快吃。”
小孩儿高兴坏了,只手指头那么丁点儿大的肉,却偏在嘴巴里嚼半天,反复回味,吮□□华,愣是不舍得咽下去,吃得满嘴油光。
真好吃呀。
要是天天过年就好了。
“要是天天过年就好啦!我就能天天见着姐姐了。”
鱼阵毛遂自荐去贴窗花,贴完了美得很,拉着江茴一起左看右看。
哎,我贴得真好!
县城里的亲朋好友都提前走动好了,听说沥州正月里热闹非凡,还有衙门专门组织的烟火大会,今年她们娘儿仨都在州城过年。
“正月十八搬家,搬过来就能天天见着了。来,坐下,娘给你梳梳头。”
江茴摸着她脑袋上的小揪揪笑道。
孩子大了,头发也长了,如今已经能像模像样盘个双丫髻之类的包包头了。
鱼阵一屁股坐下,一边翻看着手中画片,一边晃着腿儿问道:“娘,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对寻常百姓而言,春节意味着整年忙碌过后的休整,但大商户们却越加忙碌。
生意自不必说,更多更要紧的却还是各处人情走动,就这一整个腊月,师雁行就没清闲过!
如今都腊月二十七了,她还是早出晚归的。
可即便如此,每日早晚也能跟母亲和妹妹说说话了。
原本租赁的小院骤然多了许多生气,好像,好像也变得像个家了。
江茴看了眼天,见那西边天际轰轰烈烈烧着红的紫的云霞,“快了。”
屋里已有些暗了,秋分悄然掌灯,又罩了明瓦纸的灯笼罩子,这才擎着挪到桌上。
明瓦纸是年初开始京城那边兴起来的新纸张,别的纸一刀也才百十个钱,它一张便要近百文了,糊一只灯罩便要大半两银子。
可确实出色。
纸张澄澈如玉,薄而韧,亮而透,微微挺括,防水又防火,还特别透光散光。
写字作画效果很差,但用这种纸做的灯笼罩子分外明亮,光线散开得也匀称,不怎么有影子,故而乍一面世就被人争抢。
如今风气也蔓延到沥州,达官显贵们纷纷效仿,尤其是各路富商,恨不得将家中上下灯具全都换成明瓦纸的,皆以此为荣。
江茴将鱼阵的头发分开两边,拢一拢,扭成发辫,在两个打成包包,秋分便眼疾手快递上发带。
江茴读过书,也见过世面,审美颇好,这发带便是之前自家人做丝绸衣裳时剩下的边角料,都没扔,仔细裁剪成长长的细条,锁了边翻过来,在底部略绣一点祥云坠角,缝两颗师雁行给的柴擒虎送的小颗“巴洛克”珍珠。
扎头后大约坠到后颈处,行走间灵动飘逸,焕彩非常,轻巧又体面。
秋分等人见了便都赞不绝口。
“再没见过太太这样巧妙的心思,二姑娘真俊。”
鱼阵也有点臭美,忙不迭凑到镜子前转着看,“嘻嘻,我真好看!”
众人便都笑起来。
江茴失笑,“不害臊。”
鱼阵不服气,“姐姐说啦,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对自家人要诚实,不可以好说不好,也不可以不好说好……”
她年纪小,口齿又清脆,叽叽呱呱说了这一大通“好”“不好”的,众人便有些头晕目眩。
江茴捏着眉心咋舌,“听听这刁舌头。”
“什么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正说着,师雁行浸着笑意的声音便从窗外传来。
江茴等人回头看时,早有小丫头打起帘子,她自外面踏雪归来。
“姐姐!”鱼阵见了,双眼放光,张开双臂冲过去,发带上的珍珠在后面拖出长长一条,十分美丽。
“哎呦!”
师雁行来不及脱大氅便弯腰将她抱起,又见那发带在灯火照耀下流光溢彩,俊秀非凡,也赞了一回。
“这个配现在这身衣裳有些不对,”她笑着摸摸小姑娘的包子头,“去将前儿才做的那身浅胭脂色绣水云图的缎面一斗珠羊羔皮袄子换上瞧瞧。”
鱼阵哎了声,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