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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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官宣恋情后,接踵而至的就是各种关怀打探。

    商邵上半年请的假多,内地和香港都积了不少饭局人情。能一请他玩香品酒喝茶的,身份地位当然也不一般,推脱过两次,到第三次,他多少得去赴个一时半会的约。

    生意场上都是聪明人,迎了他,喝茶归喝茶,打高尔夫归打高尔夫,聊几句,将话题旁敲侧击地拐到婚恋上。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爷官宣一举强势笃定,是用情已深的证明,聊一聊嫂夫人,算是投其所好。

    去澳门玩两把牌,赢了钱,说邵董是最近好事将近好运连连;小输一把,说邵董情场得意,赌场当然得失意,不然,岂不是不给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活路?听得贵宾厅发牌的荷官都笑起来。

    商邵指尖玩着筹码,闻言也勾起唇,漫不经心地笑笑。虽然这位活在广告与电影里的嫂夫人此刻并不在现场,但谁都能看得出他眼底的无奈和宠溺。

    “要不是嫂夫人行程太忙,否则一定要请邵董带来,大家一起玩才热闹。”有人说。

    旁人借揶揄他行拍马屁之实:“你想见大明星就直说!”

    能在这局上玩的,其实个个生意网都四通八达,按常理,他们想见什么咖位的明星,都只是圈子里带句话的事,遇上咖位高的,也无非是多找几层关系、多设几重宴局的功夫。但被说得如此没见过世面,也没人觉得恼怒,反而顺水推舟,表示有这个荣幸的话,一定要一睹嫂夫人芳容。

    这是生意场上的逢迎,虽然充满了审时度势的客气与吹捧,但依然让商邵意兴阑珊。

    回了绮逦的套房,应隐已经拍完了今天的镜头,正泡在浴缸里,一臂回弯,枕着脑袋。

    横搭的北美樱桃木托盘上,一杯袋泡红茶袅着热气,一碟舒芙蕾只用小银匙挖了浅浅一块。

    浴室里热雾蒸腾氤氲,被窗外高空温热的风吹散。从窗户望出去,龙环葡韵湿地的绿茵袖珍雅致。

    浴缸边沿,一本全彩硬壳的《艺术的故事》倒扣着,在滑进浴缸的前一秒,被商邵的手及时扣住。

    放平了书,他一手拄着浴缸的瓷沿,一手指尖触上应隐浅睡的面庞,俯下身去,含住她的唇,将她被热气蒸得艳红柔软的唇瓣吮一吮。

    应隐被他弄醒,在池子里一激灵,身体四处晕开波纹,玫瑰花顺着荡漾开来。

    “你回来了?”她与他吻一阵,迷迷蒙蒙地问。

    “嗯。没什么意思,输了几百万,任务就完成了。”

    虽然商家拍下了澳门的半块赌牌,但家里没有人好赌,不赌是家训。商邵和商檠业进赌场,纯为社交,输钱更是一件充满智慧与技巧的事。他真玩牌的时候倒也有,跟几个朋友玩德扑,进出不过几万,反而更尽兴。

    吻过了人,商邵直起身,“怎么睡着了?”

    他是明知故问,微微歪过脸,似笑非笑的。分明是等着应隐自我招供。

    应隐瞥了眼那本《艺术的故事》,气势软下来:“看书看睡的……”

    温有宜给她请了老师,先从最与她本职工作贴近的艺术史、艺术管理学起。这本《艺术的故事》便是老师给列的阅读清单之一,虽然是大部头的概论类入门书,但里面图文并茂、深入浅出,已经算是好读的了。

    “不喜欢?还是看不进去?”商邵将书抄起,垂目翻了数页,宛如检查功课的老师。

    “喜欢,也看得进去。今天太累了。”应隐连忙说。

    她今天跟柯屿拍摄绮逦的新广告片,不再由商陆执导,而换了一个专门拍商业短片的导演。拍摄行程分了三天,因此,商邵才顺便约了人来玩牌,权当还情谊。

    商邵哼笑一息,将书本合了:“不用有压力。”

    应隐趴伏到浴缸沿上,仰面望他:“我怕,别人对什么现代后现代侃侃而谈的时候,我什么也讲不出,还看不懂。什么情绪啊,表达啊,解构啊,怎么看出来的?我只看到乱糟糟的线条和色块……现在不流行莫奈梵高了么?超现实主义我还能勉强跟上,到了什么波洛克,杜尚……”

    她怪烦恼地摇摇头:“我实在是不懂了。”

    商邵听得莞尔的,一手插兜,倚着浴缸坐下。

    “也许别人也看不懂,但只有你这么诚实。虚张声势很重要,尤其是在当代艺术界。并且,”他抿唇,略微停顿:“这种虚张声势的本身,也是艺术之一。”

    应隐忍俊不禁:“等我回去了,把你的话讲给老师听,他一定会怪你乱弹琴。”

    商邵想了想:“艺术投资本质上是一门生意,而无关审美鉴赏。要想入局,有资本门槛,入了局也不单单是为了买自己喜欢的艺术品。一千万买入的艺术品,在你手里玩几年,几年后,随着艺术家身价在一一级市场的水涨船高,你的东西也会增值,这个时候玩的方式就很多了,找专业的艺术机构鉴定,找拍卖行背书,脱手、转赠,捐给博物馆抵税,或者在慈善晚宴上做压轴话题。”

    应隐听得入神,理解得很快,因此马上找到地方反驳:“可是,你怎么知道哪个艺术家身价会涨呢?”

    “所以需要运作,需要艺术顾问、艺术掮客、拍卖行,一整套的运作和商业鉴定流程。这是最方便富人玩资本的市场,彰显品味只是顺便的。当然,也有像Edward一样,单纯通过购入顶级藏品来彰显实力。”

    商邵语调匀缓,不疾不徐地说完后,勾了勾唇:“艺术创作永远是伟大的一件事,不过,你可以先从艺术的商业逻辑去暂时祛魅。”

    应隐入迷地想了一会,下巴颏抵在交叠的臂上,仰起眸子:“你讲的比老师好玩。”

    商邵气息温沉下来,“是么?”俯身,意有所指地说:“我也要收费的。”

    热雾和水汽中,都是玫瑰花和浴盐的香味。应隐的肩臂露在水面外,面颊潮红,鬓角湿透,都是被泡出的热汗,肩窝与锁骨上凝着细密的、带有香气的水珠。

    这样的画面,谁能忍得住?商邵一手没入到漂浮着玫瑰的热水之下,一边偏过脸去,与应隐交颈相吻。

    她的身体都被泡软、泡滑了。唇舌间门很热,晕着香气,被商邵吻得生出香甜津液。

    门铃声响起。

    商邵抖开一旁托盘里的白毛巾,细致地擦干了手后,过去开门。

    门开,见是柯屿,他笑了一息,一肘搭着门框,半是笑半是慵懒:“白天拍广告还没见够?晚上该还给我了。”

    那广告方案明羡看过,商陆看过,他也看过,后来小温也要看,最终结果是,连商檠业也看了。剧情和画面都很精准,符合人们对高级中产及城市新贵美好生活的一切想象。

    在广告微电影的最后一集,他们甚至有了一个孩子。

    商陆不执导,也不来现场看,心态平稳地整理《罗生门》上阙脚本。对于商邵陪同来澳门拍摄一事,一家子都对他表示出了叹为观止的膜拜。

    作为广告片的金主,商明羡揶揄:“Leo,你完全没必要去自讨苦吃。”

    商邵云淡风轻:“陪老婆工作,怎么叫自讨苦吃。”

    商明宝啪的就是一个立正敬礼:“salute!respect,大哥!”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与《雪融化是青》比起来,商业广告的拍摄,是如此的公事公办。

    柯屿两手插在裤兜里,笑着摇了摇头:“她说你应酬忙,晚上让我带她去一间门粥店,吃炸云吞。”

    “粥店?”

    “你去过的,店里还挂着你的合影呢。”柯屿提醒道,“上次在这里拍《偏门》,剧组带我们过去的,味道还不错。”

    商邵思索半晌,失笑一下:“好像不太记得了。”

    “我把地址给你,你陪她去?”柯屿很懂事,准备回房间门补觉。

    商邵答应了商陆要照顾他的,便说:“叫上明羡,我们一起。”

    一家人没什么好客气的,柯屿便进了屋,在一楼的客厅里坐下等,悠然自得喝起茶来。过了半个钟,应隐下楼来,套一件纯白T恤,下面是黑色阔腿运动裤,一头长直发披散着,看上去十分潇洒清爽。

    明羡安排了两台车,载四人去那间门粥店。

    店铺在一个小码头附近,招牌经年未变,还是白色的底,红色的繁体字,写着「粥面」,也没个店名,只被熟客口耳相传着称这儿为“忠发老铺”。与几年前比起来,这里的开间门也没拓展,仍是两间门大开间门的铺子,里头支长条桌长条凳。

    这里做宵夜生意,此刻刚入夜,客人并不算多。

    应隐目标明确,一进门就直奔合影墙。

    “在哪在哪?”她问柯屿。

    老板拿着粉红色记餐簿过来,“找明星喔?那系很多的啦!华仔啦,荣仔啦……”

    罗列了一串,自告奋勇道:“靓女!你想找谁,告诉我,忠发叔帮你找!”

    柯屿笑起来:“你这里挂的名人是越来越多。”

    “咦?”老板一仰头,望见口罩勾在下颌角的柯屿:“我记得你喔,我看看……呐,”他踮起脚,拿笔点点,用字正腔圆但生硬的普通话念出:“柯、屿。”

    “老板好记性。”柯屿也不避讳。

    听了他的声音,食肆内不多的几桌人,都回头看。

    “哎哎哎!没什么好看的!”老板挥手道,“都系客人,没有明星!”又与柯屿热络地攀谈起来:“靓仔,我还记得你喜欢吃什么!炸云吞,生滚水蟹粥,叻沙面!”

    一边回忆,一边径直在餐簿上记下:“你们当时一个剧组,还有个个子高高,骗我什么商业化管理……其实就是商细仔,跟他哥一起来的嘛……”

    应隐见缝插针问道:“哪个?”

    老板随手一指,却很精准:“这个啦!你知唔知,这是我这里最有钱的客人,蓬荜生辉喔靓女!”

    几个人都笑起来,一同仰头看向他指的那张照片。

    那照片里有三个人,老板喜气洋洋,商陆一脸糊弄,只有居中的商邵,穿一件纯黑色的英伦PoloT,微微提唇角,笑得温文尔雅。他的五官长相,拍照是极吃亏的,不如商陆适合镜头。

    下面一行大字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商先生莅临本店。

    商邵根本就不记得了,不记得是谁带他来这里吃的饭,商陆又为何在列,又是怎么被店主知道身份、拉着拍了照。

    柯屿问:“你之前不是还写了职务和姓名?什么董事之类的。”

    老板掩唇:“他们有钱人很讲**的,不准我亮。”摇摇头,表示不可理喻。

    “有钱且不可理喻”的本人站在他一边:“……”

    应隐仰头看了许久:“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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