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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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持淡然笑道:“不敢当。”

    后头有人起哄:“就是他。”

    衙役停下手,一脸“终于轮到我搜检神童,运气太好了,下了差得去赌一把。”的兴奋模样:“小郎君此次必能高中。”

    沈持:“借大哥吉言,谢谢了。”很想提醒他一句“衙役大哥千万远离赌博啊。”。

    衙役忘记接着搜检,一摆手让他去跃龙门。

    进入考场之前,一轮红日透过薄薄的云层从东方冉冉升起,江山丽,花草香。

    进去考场后,去找各自的号房,也叫号舍,号房呈一圈又一圈回字形设置,每个号房都编有字号,不用数字而用《千字文》加上天干地支,比如“天字甲号”,最内一圈号数最少,是各县县试的案首之位,向外依次是甲榜考生的号房位,一圈是甲榜头名,另一圈便是甲榜第二名……总之,是按照上次县试的名次安排的。

    沈持稍稍一看便找准了他的号房,上面写着“玄字辛号”,对了一下,果然,号房里面的桌子上贴有他的名字。

    这号房目测仅有1.16平米,三面墙壁,里头架一木板,一坐椅,写字的时候木板当作书桌,夜里拆下来当作床板,一物两用,啧,设计还挺巧妙的。

    沈持坐进去试了试,以他十周岁还差两个月的身板来说,尚能舒展开,还不算太憋屈。他看到一个长胳膊长腿的青年考生,试了几次才把自己塞进号房,坐定后,几乎不能动弹,心想:这考一场坐几个时辰下来得多难受。

    看来,科举还是要趁早!

    幸好当朝的府试只考两场,一正场一副场,今日考正场,考的时间长,四个半时辰,明日的副场只要三个时辰,因而只要熬过今日的正场,副场就容易多了。

    “咚——”州学里的锣鼓敲响一声,考试预备开始。

    这时候,长州知州许寻领着主考官,一位胡须斑白的老夫子,也不算太老,五十来岁的男子进来,还有数位州府的官吏一道与考生打照面,落座,宣读考场规矩。

    而后,就是固定的流程,发放答题卷,草稿纸,以及试卷。

    府试考生较多,要是主考官读题,坐在犄角旮旯的考生或许听不清楚,诸多不便,索性印发试卷,方便又公平。

    拿到试卷,沈持先整体扫过一眼,一共四道题,一篇八股文,两道阐述四书五经的题,一道试帖诗。

    八股文是头一道题,也是此场考试的重中之中,你想啊,阅卷官拿到考生的试卷,首先要去看考生文章做的如何,要是文章做不好,这卷子就直接弃了,谁还去看你后面的题目有没有答出花儿来呢。

    成败,可谓全系在此篇八股文上,沈持细看,题目是:人莫知其子之恶。④

    出自《大学》中的这句——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意思是说当父亲的总是看不到儿子身上的恶心,总以为自家的禾苗比别人家的壮硕。

    沈持:这不就是亲爹滤镜吗?

    自家的儿子最好,自家的苗儿最壮。自家的心上滚滚最靓,土豆腿一样当超模。

    朱熹老夫子曾对此发言,哦不,是对此经文注释说“溺爱者不明,贪得者无厌,是则偏之为害。⑤”,看,是论偏爱与护短的,这题他会。

    沈持在脑海中飞快地画出滚滚圆圆的脑壳,朵朵,眼圈,嘴筒子……画好大脸ber,他笔下也有文字了,思路顺畅而下,破题、承题、起讲,一气呵成。

    此篇八股文的冒子成了。

    这时,其余大部分考生还在思索如何破题呢。

    ……

    再给滚滚画个腰,添一双土豆腿。

    好了,八股文正文成,小结成。

    一个半时辰之后,沈持作完八股文,暂且搁下笔的一瞬,他深深地吐出口气。能说胸有一多半的成竹了吧。

    他喝了几口水,稍稍休息。

    对面的考生见沈持早早作完文章,双眉皱得像打结,似感受到了无形的压迫感,手一颤,竟想不出下一句要写什么来了。

    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

    禄县。

    听说献县又现匪患之后,县令陆沉担忧地问县丞王大虬:“王大人,二十多年前献县山匪横行的时候,祸及咱们县了吗?”

    王大虬是禄县土生土长的官吏,熟知本县各种过往的事情:“当年他们抢完献县往咱们这儿来,被朝廷派来剿匪史老将军给截住了。”

    陆沉听着很不安,眼下朝廷是不会派兵来剿匪的,要是山匪来禄县,治下出了乱子,他的前程可就没戏了。

    他八岁开蒙,苦读三十年才考中进士,全家的荣耀都系于一人身上,想到这里,他浑身冷汗淋漓,手在衣袖中不停地颤抖:“万一他们来了就任他抢?”

    王大虬深深地叹了口气:“不任凭他抢有什么办法呢。”或许他们抢几家富户就罢手离开了。

    陆沉的面色越发苍白:“……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传我的命令下去,招募守护县城的兵丁,但凡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丁,从即日起都操练起来……”另外,得赶紧向省城求援,派兵前来剿匪。

    “你派人去打听一下献县的管大人他是如何应对的。”他又嘱咐道。

    沈煌听说要招募兵丁,这才去找陆沉,把帽子妖一事说了。

    陆沉大惊之后愈发恐惧,他深叹一口气说道:“山匪怕是早盯上咱们县了。”“沈捕头,山匪所求,往往是财物,这些日子巡逻,多留意县中的富户、乡绅之家吧。”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财气外露的,更容易招匪。

    “是,大人。”沈煌的声音不甚清晰。

    连日来马不停蹄的巡逻让他的喉咙如同吞了火炭,痛到只能发出嘶哑声。

    陆沉忽然又叫住他:“你既说沈小郎君猜到帽子妖与山匪有关,他有没有告诉你如何应对?”

    沈煌愣住:“……回大人的话,犬子并没有多说。”

    陆沉止不住哀叹:“……我糊涂了。”沈持毕竟是个才十一岁的孩童。他这是急病乱投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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