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王阳明丶唐伯虎丶严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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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抱团取暖,架空皇权,那太医院院判刘文泰,先帝和宪宗皇帝都是被他治死的,一个御医连续治死两个皇帝,何其荒诞?”

    “但那位刘院判,如今屁事没有,这事不值得深思吗?”

    周楚说完这话,喝了口茶,看了一眼几人的反应。

    唐伯虎的政治智慧不高,挺高这些,显得很震惊。

    “此事当真?”

    倒是王阳明似乎知道些什麽,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严嵩也显得很震惊,他当官的时间很短,对这种秘闻,知道的很少。

    “如今的文武百官,确实已经腐朽不堪,大明朝也是积重难返。”

    王阳明满脸担忧道。

    他倒是有很多事想做,但没人会让他做。

    “当今皇上虽然做事有些荒诞不经,但其实一直都在做事,之前御驾亲征看似荒诞,实则是为了收拢兵权。”

    “那刘瑾为何深受两朝皇帝信任?就是因为很多事,皇上不方便去做,但必须得有人去做,刘瑾可以替皇上压制这些人,有他在,皇上和百官之间就有缓冲,而你们两位,就是这其中的牺牲品。”

    周楚侃侃而谈道。

    在座的三位,有两位都因为得罪刘瑾,一个被流放,一个被迫辞官。

    当年王阳明被流放的时候,刘瑾甚至还派了锦衣卫追杀。

    王阳明还好,严嵩一听到这种言论,顿时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衡器说的对,当年刘瑾擅权,逮捕南京御使戴铣等二十馀人,那时的我看不透这些,觉得这些人之中许多人无辜,就上疏想要救他们,倒也因此把刘瑾得罪死了。”

    王阳明云淡风轻道。

    似乎当年被锦衣卫追杀的不是他。

    “阳明先生如今这份气度,倒是让人钦佩。”

    周楚感慨道。

    严嵩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刚才的不舒服感消散了不少。

    “宁王叛乱,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成气候,於皇上而言,他刚收拢兵权,正好可以趁着平叛的机会,整治一下江西等地,於百官而言,宁王叛乱,他们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

    “总之,只要宁王叛乱爆发,除了百姓,皇上和百官都会很高兴,只是谁会笑到最後,就不知道了。”

    “但偏偏阳明先生料事如神,在宁王叛乱还未彻底爆发之前,就将之彻底掐灭,皇上如何高兴?这衮衮诸公如何高兴?”

    周楚问道。

    唐伯虎和严嵩听到这话,人都傻了。

    这朝中的水,未免太深了些。

    如果不是周楚把这些说给他们听,他们是如何也想不到的。

    “衡器,将来你若为官,不得了啊。”

    唐伯虎忍不住感慨道。

    “确实,年纪轻轻,就把这官场看透了,比我等强多了,我也是这两天才想明白这些。”

    王阳明有些无奈道。

    “不过即使想明白了,该做的我还是要做,一旦宁王叛乱爆发,无数百姓就会流离失所死於非命,此非我所愿也。”

    “阳明先生大义!”

    周楚敬佩道。

    “伯安大义。”

    唐伯虎和严嵩也是满脸敬佩。

    “你小子将来要是当官了,肯定也不是个好官。”

    唐伯虎看着周楚,有些担忧道。

    能把官场看的这麽透彻的人,真能当个好官吗?

    “所以我不会入朝为官。”

    周楚笑道。

    “不入朝为官?”

    这下不只是唐伯虎,连严嵩和王阳明都愣住了。

    在他们看来,以周楚的眼界和见识,还有这政治觉悟,简直是官场圣体,将来入朝为官,还不乱杀?

    不当官太可惜了。

    唐伯虎的心情很复杂,他怕将来周楚入朝为官当不成好官,又觉得以周楚的本事,不入朝为官,那就太浪费了。

    “我如果入朝为官的,才学再高高不过老师,气度再大大不过阳明先生,为天下百姓,为大明江山的心,又比不了介溪先生,如今我看的清,不过是身在局外。”

    “倘若身处局中,便如同进入那泥沼之中,被那朝中衮衮诸公倾轧,又如何能坚守本心?”

    王阳明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衡器真是个妙人,世人少有能像你这般清醒的。”

    “那你将来有何打算?”

    唐伯虎作为周楚的老师,无疑是三人之中最关心他的。

    “目前就是做做生意,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把叔父和婶子他们一家捞出来,其他的暂且没打算。”

    周楚并没有说实话。

    对於唐伯虎,周楚是信任的。

    甚至王阳明,也是信任的。

    王阳明创了心学之後,心坚定如铁,少有人能动摇其心,这种人将来未必是朋友,但也不会是敌人,最多和周楚走的路不同罢了。

    严嵩不同。

    严嵩的心性没那麽坚定。

    现在是一心为民,一心为了大明江山。

    但恐怕过不了多少年,这位介溪先生就会转变心态。

    倒也不怪他,实在是大明官员面对的诱惑太多。

    他的岁数也四十多了,回首已过大半生,却蹉跎岁月,一事无成,心态转变是难免的。

    不说以後,恐怕此时严嵩心态已然转变。

    他能这麽快被起复,还位列国子监祭酒,多半和礼部尚书夏言脱不了关系。

    想来这些天没少讨好夏言。

    别看他说的大义凛然,做起事来,却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和严嵩说话,要说三分,留七分。

    周楚之所以在严嵩面前说这些,是清楚严嵩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嘴严的人,把这些话说给他人听,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没有任何好处。

    将来自己说不定还会和他合作,提前说些,倒也无伤大雅。

    唐伯虎自然知道周楚的未来肯定不是这麽规划的。

    不过唐伯虎也意识到了有外人在,便没再追问,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安安稳稳比什麽都好。”

    “衡器这叔父和婶子是怎麽回事?”

    王阳明有些好奇道。

    “这事我知道。”

    唐伯虎当即把自己如何和周楚相识,周楚当年如何在陆家当书童,後来陆家因为刘瑾被下狱,以及周楚为陆家上下打点,徐徐说来。

    王阳明和严嵩两人一听陆家也是因为得罪了刘瑾被下狱,顿时对周楚多了些亲近感。

    正所谓同病相怜。

    严嵩刚才的一丝不快也彻底烟消云散。

    “如此说来,衡器倒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当敬你一杯。”

    王阳明端起酒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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