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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也当时喝了点酒,就想,世态都这样,何况是一些刻意抛弃的,不鸟的。
那晚之后黎也就找不到人了,失踪的第二天,敏敏收到回电,急得差点都想报警,得知她是回了老家,敏敏问你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吗?未免也太急了,连夜离开招呼也不打。
……黎也其实挺无语。
她还是改不了喝酒就会发点神经的毛病,莫名其妙连票都买好,等她完全清醒,已经坐在了前往桐城站的列车上。
这趟路程一如旧年里的难走、难熬,历经转车,酒醉呕吐,她又重新走进了凋敝简陋的候车厅,看见红光发旧的桐城站牌。
理智和感性在脑子里对冲,冲到心口,踩在这片土地上的一瞬间就开始漂浮,跳动,最终两者都不分胜负——她想着只在候车厅坐一会儿,看看大屏里的车次轮换,却在应该走向售票口买下返程车票时,神差鬼遣地走去了拼车广场。她全程染上失语症,她应该想很多,却根本不敢想。
桐城盛暑天,坡道上清晰能看见地面蒸起的热气,许多建筑、店面正在翻新,以至她站上熟悉的街口,走过熟悉的街道,来回不见旧颜色,那一处二层楼像是凭空消失的,成了一家和便利店相邻的小超市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茫然若失,过去太多年,说不清非得干什么,非得看见什么,所有人都不会停在原地的道理。
不过之后,她还是在秦棠那里知道了些皮毛——走之前俩人见了一面。总是带点亲的,黎也换了新号也保留了秦棠的联系方式,只不过从未联系,就像那些毕业之后在联系栏里嘎掉了的好友,电话能拨通,俩人都挺语塞。
秦棠这些年变化比她还大,泼皮丫头长开了,鲜眉亮眼,唇红齿白,打个艳丽浓妆,高跟短裙,上学就爱穿点露的,现在就放开了玩舒适区,身材摆在那里造。
所有都是仓促突然的,各自没有做好见面的准备,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应该以什么面貌,最后都是临场发挥,连好久不见都忘记说。
黎也才知道居民区那套房子已经卖掉了,不过秦棠一直待在桐城,在新开发的、距离医院最近的城区。她这些年都在照顾陈兰静。
说毕竟再怎么样,都是生她养她的妈。
“我念完高中就出来挣钱了。”
很多事从哪儿开头,她自己也说不清,当时一开口,菜都咽不下去,指着糖醋排骨说苦,还说要投诉餐馆,就那一秒,曾经的感觉一闪而过,然后,她就朝黎也递了一根烟。
……
俩人面窗而坐,傍晚,夕阳落尽,剩一片晦涩的天,黎也在这片沉寂安宁中,窥得那兵戈扰攘的一年里,最翻覆的一角。
那年秦棠再见到陈兰静,是在报警的一个周后,和陈兰静娘家取得联系,知道她躲在那,说是疯了。治病要花掉的钱远远不止她能承受的,她也想过再投奔一个男人,可有钱的男人也不是满地都能找的,那段日子打旋磨儿地没一个结果,听说靳勇死了,事情闹出来,她也不敢回桐城,秦磊给她打电话,她怕得电话卡都拔掉,日甚一日的病痛折磨和钱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