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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们的好意王姮姬晓得,可她必须退掉和郎灵寂的婚事。
自重生来她便停了药,好在吃的剂量少,不似前世那般彻骨上瘾。
每每独处时,尤其夜深人静的夤夜,她的四肢总是发寒。
她密令冯嬷嬷去民间暗中找大夫,最好是精通蛊术的。一则治好病根,二来只有找到了大夫和证据,才能名正言顺地在父兄面前揭穿那人的真面目。
蛊术在湘西一带长久被视为禁术,这样的人才并不好找。好在琅琊王氏家大业大,赏金发出去,自可捞到能人。
在此之前,王姮姬必须自控情蛊之瘾。
理智告诉她不要靠近,灵魂却分外渴求那人,梦境中无一时一刻不是那人。
蛊毒使人认主,效果如斯强烈。
春日雨多,王姮姬会一个人坐在梧桐下,轻寒似牛毛的雨水刚好把肩头打潮,凉爽爽的,这样既能抑制体内相思之意,又不至于被濯得太湿。
冯嬷嬷心疼,九小姐何等千金贵体,亏得那群大夫还是宫里的御医,连小姐的病都诊不出来。
这庭院深深里都是小姐的亲人,却无一人真正懂小姐、相信小姐。
人人都以为琅琊王氏贵女很幸福,她一人纤薄的肩膀,在风雨吹逐。
实在不行,冯嬷嬷就劝小姐,吃一颗糖吧,那又不是什么毒药。
相反,这是上上良药。
吃一颗,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
三日后的午后,王章忽然将王戢到祠堂来,拟退掉姮姮和琅琊王的婚事。
老太尉两鬓斑白,昨夜未曾睡觉,双眼下一层乌黑的眼圈。
王戢不啻于遭到了雷击。
“爹爹,您要三思啊。”
朝政是一场权利的游戏,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卷进漩涡里碾成碎末。
近年来王氏虽盛,却越发有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感。皇权的连续打压,已让昔日第一豪门的光辉有些黯淡。
王氏的每一步,都必须慎重。
王章心意已决,叫王戢过来不是商量的,而是告知的。
“姮姮既不愿意那就退婚。婚虽退了,我王氏在朝政上与琅琊王达成的契约关系,依旧不变。”
“我族和琅琊王氏,依旧是政治上最亲密的伙伴,风雨同舟。”
王戢忧心忡忡地走出祠堂。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下朝,王戢与郎灵寂同走在皇宫通衢的大陆上,不敢面对友人。
思索半天,迟疑地说,“从前先帝朝宫变时,雪堂兄曾为我多加遮掩,此等大恩还未曾相谢。”
郎灵寂道:“区区小事何必挂怀。”
王戢暗叹,当年他年轻气盛,矛头径直捅穿了先帝的心脏。本是弑君死罪,全靠琅琊王关键时刻一句“先帝无道,咎由自取”遮掩过去了。
救命大恩哪里事小,如今王氏却要过河拆桥地退婚。
王戢心理压力越发沉重。
郎灵寂似有察觉,停下脚步,“伯父当年知遇扶持时,曾与我有言在先,要我显贵时反哺王氏,庇护王氏周全。怎么今日仲衍兄这般介怀?”
王戢一噎,还没说姮姮的异样。
琅琊王这些年襄助王家,尽心尽力,很难说不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