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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荃州南,是连绵群山。当中有座最高的山峰,笔直入云,侧看如刀削,名为余刀峰。
闽省悬棺葬风俗由来已久,这群山中也有不少人在此安葬长辈,可也只有几十年前的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善人能被他的族人们送上那座最高的山头。
山下都是树林,来的人多,便没什么野兽在此出没。一众送葬队伍到此处后少了大半,有些跟着凑热闹的回去了。剩下的继续送,送到了山脚下,呼哧呼哧喘气,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顶的山头。
“歇会儿,等会儿再爬。”光是爬山就很不容易了,还要把这棺材送上去……
还好雇了几十帮人,能轮着换。
两家少爷乘车来的,纵使他们习武多年,看着眼前几乎要窜到云里的山也不觉腿软。
可来都来了,还能退缩吗?
真退了,这小子岂不是能拿这件事嘲笑我?
两人心中都如此想。
在山下扎营休息一晚后,第二天天未亮,一众白衣人便抬着棺材上了山。
山路难行,前头有人拿了镰刀开路,长杖在一人高的野草堆、荆棘灌木丛里敲,赶走可能藏在里头的蛇。拿了号子、唢呐的人也轮番吹出动静,驱走野兽们。
他们人这么多,手里各个带武器,即便遇上了黑瞎子、大虫,也不怕。
好在到底没遇上,一路往上爬,中途不小心滚下去一两个人,总算在天黑前到了山顶。
山顶端尖锐,原先被派上去打桩子的十几人还在,跟着帮忙干活儿,扎营帐,点篝火。火烧木头白烟袅袅直上,升到云端里头。
谢少爷和魏少爷都累得够呛,抬头看去,也不免未眼前情形心折。
漫天星河似乎伸手可捉,夜里的山风亦吹散了燥热。
“等明日,送完丁阿婆最后一程,我们就下山,到时候,人人都有赏钱!”谢少爷宣布。
一众人欢呼,干粮也吃得有滋有味。
第二日一大早,他们就起了。先设下祭坛,供桌,把新鲜瓜果、花束供奉给丁阿婆亡魂,乐班子奏响哀乐,棺材摆在供桌后的山石上,那块石头非常平整,能放下一口大棺材。
众人面色肃穆,听白事知宾念悼词。念罢,刺耳嘹亮的唢呐声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惊天动地的哭丧声。
这哭丧也有讲究,哭给别人看时,那当然要哭得越大声、越响亮,越好。哭小了,或是脸上干嚎不见水珠子,那是你心不诚,不是真心怀念,死者也要不高兴的。可这大声吧,也不能盖过了人家的悼词不是?
可吹唢呐的也有讲究,你吹小声了,让人家的哭声盖过去,岂不是说你不卖力?
于是后来大家都学会了,念过后再哭。到这时,就成了哭声和唢呐声的暗地里较劲,看谁比谁响,谁能盖过谁。
哭着哭着,原本。照在他们头顶的太阳,被突然飘来的云朵给遮住了,一阵阴凉。渐渐的,这阴暗的天又更暗下去,好像很快就过渡到了晚上。
那群人没当回事,只以为老天爷也在给丁阿婆哀悼呢,哭得更响。
还有些人哭着哭着,身体就抽搐着哭撅过去了,身边人连忙把他扶起来,扒眼皮喂水顺气,再感叹一句:“实在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丁阿婆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天更暗了。
太阳被牢牢遮住,不泄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