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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个高大男子戴着非常奇特又夸张的狰狞面具、身披熊皮、虎皮、狼皮等野兽皮毛,头上戴着鲜艳的禽兽尾羽,围着当中半人高的篝火转。
正当中的篝火上架着一整只从正当中劈开的猪,刚架上去烤没多久,生肉新鲜的香气和表皮微微炙烤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广场周围还有一些小的篝火堆,上面无一例外都烤着锅子,锅里有鸡、鸭、鱼、鹿,还有几个锅里就是素的苦苦的汤水。
但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火堆的食物上,周围人都在看广场上的人们。
他们的步子迈得十分奇特,很缓慢,又不是单纯地行走,每一步都迈得慢腾腾又极大一步,做出沉重的雷霆万钧的态势。
他们的手臂也张得很大,肩胛高高耸起,就像是遇到敌人的猛兽拱起背炸开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庞大那样。
他们的嘴里发出低沉的模仿野兽的嘶吼,又加了人独有的怪叫,手脚的动作和嘴里的吼叫都和着某种奇怪的韵律,周围是或拍手跟着跳或摇铃击鼓的人们,他们也都戴着凶恶狰狞的面具。
每绕半圈,便齐齐暴喝一声响。每到这时,正当中的火苗也被吼声震得一颤,就像火也害怕人们的吼叫一般。
这是陵庄的人们在除夕前的驱邪傩舞,这场活动又叫傩会。
从二九到三九四九……这几个日子的晚上都要举办一次傩会,等除夕夜当晚还要跳一次,那一次更郑重、更盛大,所有人都要来。不仅每个人都要跳,他们的神婆和男巫还会给大家赐福,洒福水。
只有这样,他们新的一年才不会被鬼怪所害,不会有疫鬼光顾,去年被野兽咬死的那些人不会变成伥鬼回来害人,他们的庄稼也能好好长大。
今天正是三九日,陵庄里多了几个外乡人。他们个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又都会识字。在陵庄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很快就成了众人谈资。
今晚他们也来了。
参加傩会的都要戴面具,那几个外乡人也戴了。大家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等最后巫祝唱完最后一段词,他们才能摘面具,到那时,这几个外乡人会很轻易地被认出来。
姜遗光混在人群中,一起夸张地手舞足蹈。他戴着一张红通通斑驳的面具,两只眼睛透过小洞往外看,入目都是和他一样戴鬼面具的人,看上去真如群魔乱舞,怪诞无比。
姜遗光听说过傩戏,他在闽省还见过,倒没想过入了镜后能亲身体验一回。
这一回入镜比以往都要晚,不过也不奇怪。近卫们和他说过,原本正常死劫不会那么频繁,是他渡得太快了。十重后的速度会更慢些。
而且据前人经验,这山海镜在不同劫数的人手中似乎也有不同的承受临界点。譬如以往可能收了一个厉鬼就会当场入镜,后来可能会拖延到两三天后入镜。再后来,很可能会收了两三个、三五个恶鬼后才入镜。似乎有一些规律可循,不过又不能完全确定,只能当做一个可行的猜想。
所以姜遗光才会一直拖着到现在。
要不是他为了借厉鬼的势故意在城隍庙里演戏,那厉鬼原本也不必他来收。演过一回后那鬼就甩不掉了,几次三番差点害死人,他不得不收走。他这第十一回还能更晚一些。
一旁同样戴赤红面具、面具顶还有两个牛角的人舞着手向他靠近了——这也是入镜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