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水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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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货物要等一等就离京,正好有时间,便又和他说些笑话,他病也稍微好了点,又还惦记着方子兴的情谊,请冬海四处搜了名贵的伤药来,到底还是转请五福给送了去,只仍做不知方子兴的府邸。

    这日春溪却来报,贺状元和范牧村、张文贞已到了府门口了,三鼎甲联袂而来,一说是为了书稿的核校定版选插图等,二则听说了他这里有好些绝版书已排了出来要付印了,自告奋勇要为之作序校稿,三则听说他身子不爽利,这日又是休沐,来探探他。

    许莼连忙命人接了进后园水廊来,自己一边匆忙换了衣裳,又命人收拾水廊安排茶水瓜果待客。

    三人一进来,看回廊上水车轮转,将山坡上瀑布引入水廊顶,水流在水廊流动,从廊脊旁孔眼细碎滴答沿廊檐直下,形成了璀璨晶莹的水帘,走在上头清风透体,水声潺潺,水上莲叶翩跹,莲香淡远沁鼻,远处山石嵯峨,花木扶疏,水廊上头写着三个大

    字“卷雨廊”,便是张文贞都喝了一生彩:“好个水廊。”

    再进入廊轩内水阁里,又有匾额写着“来风阁”,看字应该都是许莼自己题的,地面皆为竹片席,赤足踏入冰凉爽滑,大堂中央正放着一座冰山子,清风徐来,越发令从外边走来正酷热难耐的三人精神一振。

    张文贞看许莼笑着迎了出来,只穿着薄如蝉翼宽松如流水的素绡纱袍,赤足踏着木屐,酸溜溜道: “你可真是好生受用!”

    许莼笑道: “三鼎甲进来,文气沛然,越发凉快了。”

    张文贞笑着对贺知秋说: “看看这张嘴,越来越会说话了,但果然清减许多,想来真的病了?”一时许莼只笑着让他们三人水阁里上座,一边道: "不过是偶犯暑热,有些不思饮食罢了。"范牧村倒是站在水阁前看了一会儿字: "思远这字写得好,金玉为骨,端正雍容。"

    许莼受宠若惊: “果然吗?我闲了练了好久,这才捡了两张能看的,能得探花郎说好,那我也放心了。"

    贺知秋看堂中布设着一张长案,上头已命人拿了那些书稿过来摆着,又有几匣子新书,拿了起来看,一边道: “看得出来练了些时候的,富贵玉堂气象,俨然大家之风。”

    张文贞拿了几上卧在雪堆里的藕片、雪梨吃着,笑着道: “思远,状元郎在揶揄你,他们那等文人自诩风骨,不肯敷衍奉承富贵人家的时候,就拿什么玉堂富贵气象,大家之风,雍容典雅之类的词来敷衍的。"

    说完哈哈笑了起来,贺知秋轻轻咳嗽了几声,忍不住也笑了,一时就连范牧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文贞这张嘴,着实不肯饶人。世子出身钟鸣鼎食,不经风霜催折,这是好事。我看这字再多练练,必自成品格,贺兄夸得明明极有道理,你倒只管排楦呢。”

    许莼也笑,贺知秋道: “东野这话说得唏嘘,你也出身世族大家,翰墨诗书,怎的倒在我这薄祚寒门子弟前素衣做起风尘叹来了。"

    范牧村叹道: “我阿爹去世后,我送骸骨还乡,一路倒是走了不少地方,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果然读书不如出去走走呢。"

    许莼心中微微一动,拿了诗集起来,只做敬慕范文定公,讨教诗文,亲亲近近竟和范牧村攀谈起来。

    范牧

    村看他素袍银簪,为着守孝浑身缟素,一应金玉配饰都无,偏偏薄透纱下能看到左臂箍着一臂环,金相玉质,眸清似水,风流纯出于天然,一时不由心中又微微触动,想起皇上那日的诘问来,这般风流人物,也怨不得自己当时疑心。

    一时又有些愧对许莼,于是竟正经与他指点起诗文学问来,倒与从前那清傲姿态大不一样。

    贺知秋和张文贞不知底里,只以为许世子坦荡可喜,一向人缘甚好,一时三人真认真讨论起书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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