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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两?”

    “官爷,瞧您说的。我只是个做正经生意的小商人,单晓得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看谁价高就请谁了,管他肥遗瘦马,是行过善还是作过恶呢?”

    孔小乙气得不行,陆依山倒还好,端起案上新沏的茶,闻出了是御贡的黄金雀舌,不紧不慢问:“正经生意么?”

    廖广生面色舒缓,“千真万确,官爷不信,可以去问齐公子,您认得吧,就齐阁老嫡亲的——”

    陆依山翻手泼了他一脸!廖广生没防备被滚烫的茶水浇了头,倒在地上双手抠面,哆嗦着惨叫起来。

    “私刻书籍乃是重罪,单凭这条,株你九族都不为过。”陆依山踢开脚边的碎瓷片,“不知肥遗是谁不打紧,到了东厂,咱家慢慢说与你听。”

    廖广生猜出了他的身份,顿时骇无人色。

    这时东厂番役也带着猎犬赶到了,陆依山双手负后,不动声色地掩饰掉掌心的灼痕:“搜。”

    屋子统共巴掌大小的地方,一时间挤满了人和狗。廖广生缩在墙角,勉强睁开又红又肿的眼睛,从细缝里偷眼打量,脑子飞快地运转着。

    “叮——”

    一根声似木头的条状物掉落在面前,跟着响起番役的回禀声:“大人,印版找到了。”

    廖广生如遭雷殛,原以为用了一招障眼法,将最紧要的物证藏在石脂里,就能瞒天过海,谁晓得东厂的狗都比他想的长远。

    眼看罪证被起底,石脂扬了又落,滑腻腻地附在脸上。廖广生如同被燎着尾巴的困兽,抓起地上的引火奴,挣扎着爬起身,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声嘶力竭地喊。

    “放我走,不然,咱们就同归于尽!”

    满屋子石脂油墨,见了明火,整个泮冰馆怕是都要夷为平地。番役们投鼠忌器,不敢再进逼。

    屋内刀剑森严,空气中浮动着一股说不明的冷戾气息。陆依山不退反进,在桌边坐下,扯了一纸书页,慢条斯理地揩拭着指缝的茶渍。

    “咱家活了这些年,真没受过几回威胁。廖广生,你有种啊,就冲这,我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

    廖广生腿肚子都快软了,哪还讲得出话。

    “说啊!”

    陆依山骤然抬高了音量,把姓廖的吓得一激灵。正当番役重新围拢时,忽听叶观澜朗声道:“大人,匕首!”

    大婚当夜,他“赠”与他的匕首。

    菁华一点激出,啷当两声相撞,引火奴失手跌飞,匕首紧贴着手腕深深揳进了廖广生的喉咙。

    “泮冰馆所有人全部扣押,带回去严审。”

    要知道,出入泮冰馆的都是些有身份的贵客,被人当牛马似的四处驱赶,顷刻间惊起骂娘声一片。

    趁着屋里屋外鸡飞狗跳,叶观澜将几页纸袖入囊中,动作一气呵成,几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孔小乙走到陆依山身旁,低声说:“好险,若再动了内力,我可保不住你。”

    他稍稍停顿,欲言又止。

    陆依山立在那,侧看过去便是刀锋。他明白孔小乙想问什么,视线从功成身退的叶观澜身上移开,眼波微漾。

    那把匕首若向外偏两寸,本可以留下活口,然而腕力惊人的陆依山偏偏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大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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