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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听说了白天鸣鸾馆的事,急得不行。奈何街上已宵禁,她出不了门,只能遣身边的丫鬟来瞧瞧。”

    鸣鸾馆的事,没理由传得这么快。

    心念电转,叶观澜眼前又浮现了修罗琴袖口的梁燕刺绣——

    双双新燕飞春岸,片片轻鸥落晚沙。

    这是父亲最喜爱的一首诗,他曾以诗句入画,张挂在自己的书房。后来三妹妹学画时,专门求了去临摹。

    叶观澜曾觉叶思雨袖口的白鸥图案眼熟,直到看见琴心腕袖的梁燕才想起来,那分明是父亲画中的情形。

    叶观澜问欢喜:“三小姐近来,是不是在为郡主的接风宴准备贺礼?”

    “是啊,听说三姑娘不想跟寻常官小姐一样,送些金啊玉啊之类的俗物,特地从外头寻了个南曲戏班,想要在陛下的接风宴上一鸣惊人呢。”

    叶观澜掌心一凉,他看向陆依山,缓声说:“拾晷录里是不是还说,修罗琴有收集女子私物的怪癖?”

    城南驿馆。

    刘狰灯下拭剑,目光紧随剑口的锐芒缓缓游移。

    他已过不惑之年,是今上所有兄弟中年纪最长者,身子骨却依旧硬朗。西北的风沙在他面膛上吹出犹如刀刻的深壑,塞上的凉月教他两鬓过早染上了霜色。

    然而,凭谁也无法从这位王公身上看出所谓的“老态”。

    大概是因为那双锋利堪比鹰隼的眼睛。

    “咔哒”,剑锋归鞘,那双眼里的精芒也消失不见。

    刘狰掀眸看向对面的绿服少年,神情透着冷酷:“我明明半月前就教人送你出城,你为何不走?今日与陆依山在象姑馆遭逢,也是你有意为之吧?”

    “王爷久读兵书,果然不是外人口中只会舞刀弄枪的屠狗辈。”修罗琴白鱼也似的手指拨弄着几根竹签,说话毫不避讳,似乎根本不担心刘狰会因而同他翻脸。

    果然,刘狰面色微变,忍了半刻,到底没有发作。

    “你想逼我就范?”刘狰冷声问。

    修罗琴笑笑:“既然吴家子的命案没能把安陶拖下水,与其等她穷追猛打牵出当年事,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王爷熟读兵书,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的道理,您应该清楚。”

    刘狰提了音量:“你可知这是谋逆!”

    修罗琴放下竹签,食指与中指扫弦似的一拂而过,签子劈啪飞落一地。

    “王爷也会说谋逆?”他姣美的双眸掠过骇人的寒光,“当初您盗卖军粮时,可曾想过那也是资敌叛国的重罪?”

    刘狰哑然,坚毅如巉岩的脸庞,一瞬间像被雨滴击穿。

    虚空猝不及防地暴露出来。

    修罗琴踩着他的痛脚,步步为营:“王爷做事不干不净,留下一屁股烂账,要不是我们找到那女子拖垮了方家,您怕是早就被流放极边,受尽凄寒苦楚而死。还有那之后,又是谁代替加嫘族,支撑起您的边市交易,王爷都忘了不成。您仓廪既丰,便想学人家做忠义臣子,您也配?”

    望着面色迅速灰败的刘狰,修罗琴放柔了嗓音。

    “九目天珠现世,人们很快会把嫘祖庙尸案同王爷联系在一起。皇上已对藩地起了疑心,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肯追究壬寅宫案的真相,今时种种,王爷焉有全身而退的道理?只可惜了王妃和她腹中的小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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