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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推开门,一个人影挺跪在房中,身上那件粗麻简衫意外地像极丧袍。

    叶观澜鲜少见到陆依山颓唐的样子,拿不起晁文镜扔来的那把剑是一次,但又和眼下这回有所不同。

    彼时九千岁的伤,是沉痂被揭起牵扯出的隐痛,虽也沦肌浃髓,但终归是多年前的旧事,历经时间淘洗,有害却不致命。

    可如今这创伤过于的新鲜淋漓,刀把握在至亲手中,捅过来时又快又狠,照着陆依山最隐秘不为人知的软肋,不期然就会使人萌生行将窒息的错觉。

    叶观澜明白那种感受。

    他漏夜前来,额心没有点朱,一袭半陈不旧的白衣,与陆依山并肩同跪在香案前。

    常日里九千岁名声不佳,私宅几乎无人到访,这间书房更是外人严禁涉足的禁地。然二公子进出无阻,陆依山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亦或是早就在等着他来,白衣委地时甚至都没有出言询问一声。

    叶观澜抬起眼,见香案上供奉着两樽牌位:不太新的木料,略微斑驳的题字,牌身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可见供奉之人是何等用心。

    他凝眸细看,借着昏暗的光线,依稀可以分辨出牌位上的字样。

    “魏湛然,薛骎骎......”叶观澜喃喃念着,心中仍是不免一惊。尽管早已有猜想,但最终证实陆依山竟然是当年鼎鼎大名的“君子剑”夫妇之后时,二公子还是感到些许恍惚。

    叶家世代书香,却出了个习武成痴的叶凭风。叶观澜幼年时就对江湖上各类掌故耳熟能详,自然也清楚“君子剑”的侠名。

    “雁行一炬,赤地千里。可惜了一代剑宗,与发妻连同膝下一双儿女,就那样不明不白地葬身火海,实在教人唏嘘。”兄长言及北勒山庄惨案时的痛惜口吻,叶观澜记忆犹新,这一瞬里,他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譬如堂堂刀宗陆老阁主,为何会收陆依山为徒。

    譬如初见那日,陆依山对战肥遗时无处不在的连绵剑意。

    再譬如,他拿不起那把被无数江湖人视如拱璧的君子剑,缘何会有那般椎心泣血的愧意。

    叶观澜立起身,拿起案上奉着的线香,点燃三支,举手加额,恭敬行礼。

    这是他与君子剑夫妇平生第一次会面,二公子将“礼”字做到了极致,无关相熟或敬畏,而单纯只因为身边的这个人。

    陆依山看着叶观澜敬香,叩首,一举一动都带着拜会的意味。他没有出声,数日郁积在眉宇间的阴霾却消散了一些。

    “我有一个妹妹,”俄顷,陆依山终于开口,嗓音沙哑,“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小师叔说,玉儿同样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尸骨无存。”

    叶观澜循着他的话音,在两樽牌位旁,又看到了一副小小的灵牌,“魏酬玉”三字用的是隶书,钩画圆柔。

    请以端溪润,酬君水玉明。

    这本该是个剔透玲珑,如水如玉般的小女子。

    叶观澜犹豫片刻,道:“也许你小师叔说的没错,她真的已经亡在了火场中。否则他能救你,为何不能救你的小妹。”

    然这样的安慰无济于事,陆依山落寞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会认错。玉儿幼年时曾随我偷偷往雁行山行猎,我没看顾好她,害她从坡上摔下过一回,跌断了左臂,从此再不能提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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