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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一个“汉”字。

    这便是汉王妃朱苡柔的座驾了。

    须臾车帘一动,探出来却是只骨骼嶙峋,结着薄茧的手。

    “孔小乙,你这带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手的主人愠声叱道,似乎有意压着嗓音。

    车夫应声回首,宽大草帽下露出陆向深易容后“平平无奇”的脸。

    他望着陆依山眉宇间的嫌弃,无所谓地耸耸肩:“就是些糕点啊,蜜饯啊什么的。听说我被外放出京,天香楼里的姑娘个个难过得不得了,偏要塞这些吃食与我,不收便闹着要投河,我能怎么办?”

    陆依山听着他满口着三不着两的胡吣,把帘掀高了些:“这些都是?”

    只见原本不算紧仄的车厢,一多半都被大大小小的食盒填满,简直叫人没处落脚。陆依山隐约听见这小子从昨儿下半夜就围着马车忙碌,却怎么也没想到,他是真把自个当成大肚弥勒佛来伺候了。

    一阵风钻帘而入,车内传来了几声咳嗽,陆依山把帘放低,浓眉拧紧道:“你我此番是戴罪流放,太子殿下顾念旧情,才没有赏你我镣铐。你这般张扬行事,是生怕不得落人口实吗?”

    陆向深被说得哑口无言,瞧着除去七彩蟒袍,仅剩一袭粗衣的昔日九千岁,脸上顽笑神情尽敛,半真半假地说了句:“三十年河西啊!”

    这句话对于陆依山来说,的确再合适不过。从当朝权宦到今日之阶下囚,他甚至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自当日在武英殿怒叱陆依山后,那位托赖九千岁救命之恩方得起势的少年储君,竟似真的把过往种种忘个精光。

    他不仅囚禁了陆依山,再不言开释之事,甚而以中书房被烧为由授意都察院,对东厂早年侦缉过的案子从新筛查一遍。

    要知道,东厂为天子心腹,办的都是些不当与外人知的阴私差使,手段上不合规程,甚或显得腌臜,都是再正常没有的事。

    以往皇帝不问,朝臣们也都心照不宣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下东宫明令彻查,那些曾经被九千岁揪住把柄吃过亏的人,哪个不摩拳擦掌竞相上奏,唯恐自己一脚落下的迟了,不够对陆依山造成致命一击。

    昔年煊赫无两的东厂,就这样沦落为千夫所指的落水狗。

    短短几天时间,雪片似的奏折砸向都察院,堆满左都御史的案头,给这位九千岁罗织罪名,似乎成了天底下最易如反掌的事情。

    左都御史的具报很快呈到刘晔面前。那是个秋风乍起的傍晚,刘晔的脸色就像窗外晦冥不开的暮色,阴沉得让人倍感压抑。

    他手边,放着容清这些天暗中监视陆依山掌握的情报。其中,某年某月某日什么时辰,叶待诏趁夜探视督主,拂晓时分方退,诸如此类情形记录详细,且不胜枚举,好像愈发坐实了陆依山勾结外臣的罪名。

    “你给孤看这些,是想说陆依山早有不臣之心么?”刘晔阴郁地开口。

    容清忙回道:“奴才只是奉殿下之命,将看到的听到的如实记载而已,不敢妄言其他。”

    刘晔看他惧怕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暗影,片刻缓了口气道:“你做的很好,孤早该想到,他正因和叶家有了首尾,才会在前遭舞弊案中那般卖力。陆依山明知母后是受叶循所托,方遭池鱼之祸,还要偏帮叶家阻拦孤为母后翻案。这样吃里扒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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