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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西北之地往来的信鸽,怕不也一直都在东厂的监视之下。

    凉意从胸膈脏腑蔓延到四肢,容清在这一瞬里甚至感受不到躯干的存在。

    他僵硬地转动头颅,面向刘晔麻木不仁道:“殿下,奴才自知已是百死难赎,但请殿下再信我一回,奴才真的是第一次……”

    刘晔悄然捏紧袖口:“容清,你六岁时便到孤身旁伺候,一直以来,孤都拿你当自己人待。壬寅年冬天,孤被发落永巷,满宫里只有你还肯继续跟着孤。水滴成冰的时候,孤染了风寒,是你用胸口替孤捂脚取暖。孤疑过世间所有人心,却独独,没有疑过你。”

    亭外秋风穿檐,太子的声调带上了一丝哽咽。

    翻手腥风,覆手血雨,铁腕权谋下总归还有一点柔软的真心。

    只可惜,现实却将它风干得只剩下一具丑陋残骸。

    容清伏地痛哭,十指深深嵌进泥土里,因为用力太猛而指甲尽断,血肉模糊。

    刘晔终是面露不忍,走近两步,掖在袖底的手缓抬了抬,似乎想去搀扶哭到断气的脚下人。

    可这个脚下人哭声戛然中止,忽地狼跃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明晃晃的匕首,犹如喷吐的蛇信,直取太子刘晔的咽喉!

    陆依山眼底冷光一掠,出手快到令人难以置信。他两臂铁钳一般紧紧夹住容清持刀的手,前后一错,听得耳边传来骨头碎裂的脆响,跟着便响起容清肝胆俱裂的呼痛声。

    “刀俎之鱼,何敢犹斗,找死。”陆依山齿间冷冷迸着字眼,旋即侧首问,“殿下无事吧。”

    刘晔面色铁青,脸颊还浮着两团余惊未定的酡红,但很快就褪去。

    蓦地一只外表光净的小瓷瓶映入陆依山眼帘,这对于素来以下药见长的东厂而言,并不算陌生。

    “孤本想念在昔日的情分上,还你一具全尸,不曾想你竟是半点余地都不愿留。”刘晔声音里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不见,他们的确在最艰难的时日里相互扶持着走过,但现在,他是扛鼎天下的君王,过分的仁慈是他需要从方氏血脉中剔除的东西。

    容清自知生路已绝,喉咙里如同被血沫塞满,含混不清地咕哝道:“我生是为了这一刻……殿下,别怪奴才对不住您,是天意,容不下奴才对您的这颗真心……”

    他话音逐渐低了下去,飒飒秋风卷地起,不知凉了谁人心。

    刘晔久久凝视着容清的尸首,俄顷撇开视线,再不眷顾一眼。

    “陆依山。”风吹开他的袍袖,猎猎之声鼓荡着耳膜,年轻的主君已然威势初显。

    “臣在。”

    “此去甘州,重雾幔障歧路彷徨,卿已卸去了官职,布衣犯险,险阻势必更加重重。你若有顾虑,此刻后悔还来得及。”

    陆依山稳声道:“臣沐殿下恩泽,始至今朝。今又蒙殿下殊宠,开赦了臣的妹妹小玉儿,臣衔草结环无以为报。今有巨虺害国,人尽当诛,臣纵不念私恩,亦当为公义往。臣唯有一事放心不下,斗胆请殿下成全。”

    刘晔道:“你是想说叶观澜?”

    陆依山掀袍下拜:“殿下明鉴,叶相纵与您有政见不合之处,然其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表,其子叶凭风更是大梁不可多得的股肱帅才。至于叶待诏。”

    顿了顿,话音染上了一丝缱绻,“臣不惮向殿下作此剖心之论,臣与叶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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