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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分身乏术,仅能左躲右闪地游窜林中,念及此不免自嘲一笑。
想他修行练道至此,岂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可他又不愿玄度一改杀他之心,转而向洛肴方向袭去,只好伸手在肩膀伤处用劲摁下,尖锐刺痛令人清醒三分,迟钝的步法亦提速稍许,顷刻足尖轻点,做了个以退为进的假招式,趁银针要乘胜追击,又折腰横剑,剑风好似一轮弯刀,出其不意地向玄度斩去!
这一剑使出后,长剑近乎在沈珺手中消散。
他在躲避锋芒时累聚的灵息皆汇于此,效仿玄度大浪滔天的气韵,亦隐隐蕴含着他宁为玉碎的心境,却不似愈掀愈高风浪,而是千军万马踏过的短川,纵有泥泞的印迹,也不改碧水长流。
洄天而上的雪晶早已化为濛濛雾水,在茂密而幽深的林中,唯有空荡荡的澄明月光。
沈珺手臂忍耐不住地发抖。斩出这闷在胸腔许久的一剑的同时,他也失去了闪避针雨的最优时刻,便硬生生地承下了一击,面色随之在一刹变得煞白,唯有唇边的血迹红得触目惊心。
他听见自己澎湃不息的心跳,仿佛无处落地,要等待剑潮平息。
可等剑潮平息,玄度的身影依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他的目光跌进玄度发白的鬓角,熟悉的笑意越仁慈,就越叫他肝、胆、俱、颤。
没有用。
他伤不了玄度哪怕一厘。
玄度问:“你为何仍不拾起摇光、仍不用冰镜剑道?”
沈珺只觉五脏都被一只巨手拧到了一处,肉丝相连,脏器在紊乱中不分你我,忽然明白过来,十三载朝朝暮暮,亦师亦如父......在他自认为触摸到玄度道义的皮毛之时,玄度早早将他洞悉得一清二楚。
“你不肯再依仗本尊所授之学,皆因那一点铮铮傲骨,故而总觉本尊要取尔等性命不屑于用些小伎俩,但那只是一览无余的你自己罢了。”
玄度腮边弧度利刃般剥开他的胸脯,欲让他一看心脏是如何骤疼地蜷缩——什么伎俩......又是对谁......
可还能对谁呢?
不会。沈珺强定心智。护身灵仍在,玄度此刻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是想扰敌心神。
他竭力去感受洛肴的气息,却只能感到凛冽的寒凉。哪怕玄度当真有所畏惧、哪怕道法当真存在破绽,又有何用处?他根本没有取玄度性命的能力,甚么论道会榜首、甚么仙君之名,在高耸入云的功德碑前,唯有举目仰望,望到颈骨酸胀,喉根腥甜,喘息时像破漏的风箱,发出磨铁锈一样嘲哳难听的声音。
玄度道:“既然如此,本尊便先会一会你那位道侣。”
回应玄度的是利刃破空之声。
“休想。”
沈珺再度骤然凝出长剑,纵使觉得此为激将法也无心揣度,只分出一缕心神安抚乱窜的灵息,余下九分心力皆凝聚于玄度拂尘之上,眼白都渗出淡淡血丝,目光所及的银丝拂动似要生出残影,此后无论再将眼珠转向何处,具有银丝缭绕不去,纷繁缭乱。
而一旦察觉到潜在的契机,便长剑横举,引狂风大作,后趁落叶纷飞之际暗中点上几片叶子,灵息自指尖灌注其中。飞叶在半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