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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楚狂道:“就……追到地府里……讨工钱。”重伤成这样,倒还有心思耍笑,方惊愚失笑,却发觉楚狂攥得他极紧,五指铁钳一般,松也松不开。此时再看楚狂神色,只见他痛得恍惚昏昏,失血甚多,却仍不住地叫:“不许走……看我不踢折你腘窝……别走!”方惊愚心里倒生出些哀怜之情了,返身安抚他,待他没气力了,便一根根解开他手指,走出舱室去端熬好的汤药。

    舱室里静谧,唯有昏厥的楚狂一呼一吸,微微有些游丝样的息声。一个影子却于此时走入舱中,望着楚狂,两眼泛着寒光,从怀里取出一柄鲨皮鞘裹着的短剑。

    此人正是言信。

    ————

    翌日午时,言信前往青玉膏宫,怀中揣一只布包袱。

    那麻纸上写的血字要他孤身前来,带上白帝之子及“阎摩罗王”,活人和首级皆可,如此一来便能换回被掳走的阿初、司晨及雷泽营军士。言信并未带着活人,只带着一只渗血的布包袱。

    他踏入青玉膏宫,宫门前蚁列兵勇,防备是前所未见的森严,然而前殿里昏黯,只点一支孤烛。窗棂、藻井、梁柱皆有鸡纹,像一只森森然的囚笼。言信不禁有些胆寒。

    他忽想起一个九州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叫荆轲的勇士行刺,献上叛将之颅进殿,而后图穷匕见,刺杀秦王。而今他也怀有相同之念,既然哪条路皆不愿走,便走自己的死路。

    他要乘这献上头颅的时机,刺杀玉鸡卫。

    踏入前殿中,四处昏暗,围着一层黑帷似的。言信将渗血的包袱撇在地下,高声大喝:

    “玉鸡卫,你在何处?我取了‘阎摩罗王’的首级来!”

    回音四荡,前殿里并无动静。言信走上前去看,却见殿中摆一只圈椅,并无人影,只是上头依然放一张麻纸,也是用血写就的。

    那纸上写着:“雷泽营军士已纵入溟海,死生全凭造化。殿后有里舍两间,左囚令夫人,右囚令嫒,只携一人来,只得救一人走。”

    言信看了那麻纸,先起一身鸡皮疙瘩,玉鸡卫仿佛料到他举动一般,事先留了手迹在此处。可这老儿究竟在何处?既不见人影,便无从刺杀,他的计划落空了。

    但此时救人紧要,言信拔步飞奔,穿过一殿如墨的黑暗。他只能择一人带走?他不禁心生疑窦。玉鸡卫若不在,他是不是能乘机将所有人皆救出?那老儿又在耍什么把戏,竟将雷泽营军士们先行放走,不必自己出手相援?

    言信又疑惑地想,玉鸡卫是将司晨当作了自己的闺女了么?故而在那麻纸上写了“令嫒”二字。司晨面相年弱,他们有些年岁之差,认错倒也是常事。他决心去救阿初。阿初有了身孕,行动不便,不可久作耽搁。

    然而当他奔到左面里舍之前,将推开门扇之时,忽觉一阵恶寒。

    他忘记了,除却阿初和司晨之外,他尚有一人要救。

    一股寒风直冲上心头,但却已经晚了,他推开了门扇,望见了里头的情形。

    阿初正倒在地上,地上血流成溪,已没了生机,只是先前高隆的肚腹已瘪了下去,空空瘪瘪,仿佛被敲破的鼓皮。

    言信眼前一黑,脑瓜子嗡嗡地响。他忽而发狂似的扑向另一面里舍,撞开门页。他记得玉鸡卫在麻纸上写着,这里舍中囚的是“令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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