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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身中剧毒,吼声却依然如訇訇雷鸣,竟震得近前的兵丁心胆俱裂,吐血而亡。楚狂晓得他的厉害,赶忙伸手捂住方惊愚两耳,自己却也被震得耳口流血。方惊愚也紧忙扯裂衣角,堵他耳朵。
玉鸡卫仰天长啸良久,一个影子忽而飞至。
那影子不是旁人,正是用碎布塞好两耳的方惊愚。
方惊愚一手持毗婆尸佛刀,一手执承影剑,好似佛法里瞋目恨齿的增长天王。刀光剑影疾出,宛若暴风摩空,怒涛百沸。玉鸡卫伸爪格挡,却挡他不住,方惊愚拄刀一刺,狠钉住老人跗骨。
玉鸡卫惨叫一声,却无处走脱。他伸爪去拔那刀,然而毗婆尸佛刀太重,数十年来除却白帝外便只有方惊愚拔得动。他又狂乱舞爪,欲将方惊愚大卸八块,这小子却机灵异常,不近他身,爪尖掀出的烈风也被其一一闪过。于是老人被定在原处,眼睁睁地看着方惊愚挥起承影剑。
承影掀起洌洌寒风,向他刺来。方惊愚磨牙凿齿,怒喝道:
“玉鸡卫,你罪恶昭彰,接下来我这几剑,便是为了你害过的人报仇!”
玉鸡卫一阵战栗,只觉长剑好似冰锥,狠狠楔开皮肉,寒入骨髓。剧痛随之而来,教他惨嚎不已。方惊愚横眉怒目,高声疾呼:“第一剑,是为琅玕卫报仇!我爹赤胆忠心,于家为国,却被你诬害,沉冤难雪!”
又是一剑刺出,此剑迅捷无伦,翦风而出,刺入玉鸡卫胸口,不给其丝毫喘息之机。
“第二剑,是为悯圣哥报仇!哥他本有锦绣前程,却被你捉去掴打挝揉,受尽折辱,凄惨而死。我今日不在此杀你,他九泉下便不得安息!”
方惊愚瞋目裂眦,不曾发觉当说到此话时,他身后的楚狂忽而浑身一颤。
此时天上黑云白雨,海上赤焰飘摇,承影剑如蔽夜氛霾,舞动时无声无息,却凌厉如烁电,深深刺入玉鸡卫胸腹。
“第三剑,是为我报仇!”
方惊愚紧攥承影,努筋拔力。
“近十年来,我嚼穿龈血,戴月披星,不敢分毫松懈,只为有一日能对你挥剑相向!”
太恨了。他对玉鸡卫实在是太恨了。若非这老者,方家怎会落到而今境地?本可享天伦之乐,却家毁人亡!
这三剑刺出,玉鸡卫大受重创。这老者因身上烈毒而难以动弹,而方惊愚又使出了生平最大的气力,臂中铁骨险些断裂,只为将剑尖送入老人身中。青玉膏宫的傔人们看得结舌瞠目,他们望见一位不知死活的青年竟在挑战仙山卫里的峰巅。而那青年却屡屡得手,教玉鸡卫支架不住!
玉鸡卫惨叫连连,此时他仰面朝天,雨针一枚枚扎在面上,又刺又辣。此时他心中仅有一个念头:
为何自己会如此麞狂狼狈?
数十年来,他身居仙山高位,名义上虽为昌意帝扶辇,实则连天子也不放在眼中。他服食十余樽“仙馔”,扛鼎抃牛不在话下,无人可撄其锋。瀛洲便是他的辖地,是连昌意帝也无从干涉的后院。然而这不晓天高地厚的白帝之子、还有那卑身贱体的“阎魔罗王”——竟坏了自己的美梦!
玉鸡卫怒火中烧,浑身青筋暴绽。方惊愚气喘吁吁,后撤一步,这时却听那老者嗬嗬低笑,笑声愈来愈大,渐而疯狂,直抵霄汉。
“好小子——真是一群好小子!”他切齿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