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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未至出岱舆的门关,是在招摇巷旁失了行迹。”忽然间,铁骑的声音高昂,“大人,斥候又报,堂庭路边见到有一相似之人的踪迹,那人皂衣箬笠,未裹披风!”
谷璧卫道。“将门关把好。那人可有随扈,可有带刀剑?”
“有,他带的剑有释龙纹,应是含光剑,姓楚的小子跟着他。”
“那便是方惊愚无疑了。”谷璧卫闭目,唇角泛出一丝残忍的笑,“活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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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有人轻轻搡方惊愚的肩,唤道:
“殿下,殿下。”
方惊愚浑身如遭棒捶,酸痛难当,眼皮如铅般沉重,他张开双目,恰见楚狂正在眼前。
他们此刻正置身于一间朽屋中,尘霾飞扬,荒废久修。楚狂用巾子沾了水,覆在他唇上,正忧心地望着他。
方惊愚口唇干裂,声音喑哑:
“这是……哪儿?”
“咱们还未出岱舆,先寻了一个藏身处。秦姑娘探知这处并无谷璧卫的耳目,咱们且在这处歇歇脚。”
“小椒呢?”
“出去望风了,同瀛洲的义军一起。”
“瀛洲来的义军,还剩多少人?”
楚狂沉默片时,道:“一人。”
一阵难抑的悲怆撕裂了方惊愚的心房,他嗫嚅道:“一……一人?”
“其余人都遭害了。殿下莫要伤悲,咱们遭逾万人的敌手趋逼,能在那移山倒海的攻势中活下来,哪怕仅一人,也是十分之大幸了。”
方惊愚扬头望向嵌在墙上的破瓮口,隐约望见一张年轻的黝黑庞儿,那是个歪髻青年,不扎巾帻,小九爪鱼趴在他肩上,同他说话,而他则局促地回应。楚狂道:“那人名叫阿缺,我在瀛洲时便识得他了,殿下放心,便是我不在了,他也定然忠心耿耿,会送殿下出岱舆。”
方惊愚心头突一跳,问:“什么叫——‘你不在了’?”
楚狂不答,却低声问:“殿下的手……还痛么?”方惊愚说:“你方才说的话是何意?”
然而楚狂目光宁静,只盯着他的腕节看。方惊愚垂头,只见自己断臂处以绢带紧缚,敷了烧灰,于是方惊愚答:“还有些许痛,但已不打紧了。”
“秦姑娘替你止了血,可因有谷璧卫炎毒之缘故,甚难愈合。”楚狂哂笑,“本来若服了那肉片,殿下的臂膀便能轻易生回的,但想必殿下也见过我昔日的惨凄模样了,服了肉片会头痛难当,伤也难愈,还是不吃的好。”
方惊愚的心思却不在此,而仍挂记着方才他说的话,咄咄逼问道:“你方才说‘你不在了’,这话究竟是何意?”
楚狂沉默不语,只微笑着望着他。
方惊愚忽生出一种无由的颤栗,仿佛十年前他便已沐浴在这目光下。那时方府尚草木扶疏,花气芳郁,方悯圣倚在冬青木旁,望着他跌跌绊绊地提炁行步,楚狂的目光便是兄长那时的目光,沉静却悲怜。
楚狂说:“我会在此地和殿下别过。”
忽然间,方惊愚心中似遭到了天雷地动。像有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