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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仙馔’用得太多,刑又上得重,他现下害着极重的热病,伤也不愈,怎样都弄不醒,已奄奄一息了。”

    谷璧卫道:“拿针刺他指尖,也醒不来么?”

    那卒子连连叩首:“哪怕断手指也不成。咱们什么手段皆已用过了。”

    谷璧卫听了,若有所思。“将他同方惊愚的尸首一块吊上旗招罢,只是不必吊太高。同时向岱舆黔首布告,让他们通晓此人号‘阎摩罗王’,是个罄竹难书的恶犯,要如何待他皆成,要凌虐、残杀也随他们意,且看看咱们百姓会如何惩治这大犯罢。”

    卒子们叩首离去。谷璧卫再度捧起划花回纹盏托,细品槚茗芳香。不一时,他放下茶盏,随手拿起手边一只精巧的琉璃八角盒。这位俊秀青年把玩着,似对其爱不忍释。

    盒中有四五枚珠子骨碌碌转动,仔细一望,那比寻常的蚌珠要大上许多,原来是以草麝香洗沐过的眼珠,以黍酒浸过,已不会腐坏。

    那些瞳子鲜红如血,每一枚皆是重瞳。

    ————

    逆贼已死,岱輿上下鼓乐喧天,铰钹大响,车马骈阗。因要迎方壶、员峤使节,门关的把守再不似往时森严。巷衢闾里的居民皆涌上街头,为将行的重典奔走相告。

    几枚新的“肉旗招”被竖起,不一时便如糨子般牢牢粘去人们的眼光。其中一具尸首用麻袋扎着颅脑,蔫蔫地被吊起,传闻那便是冒作“白帝之子”的反贼,被神勇精干的岱舆仙山吏夺了性命,用火铳轰掉了半只脑壳。

    另一具“旗招”则吊得低些,是个伤痕累累的人影,容颜隽秀,身上仍不断淌血,胸膛孱弱地微微起伏,眼窝处流下一道血迹。岱舆仙山吏道,那是十恶不赦的“阎摩罗王”,曾杀人如草。

    岱舆人听说这传闻,皆义愤填膺。他们如云般聚来,寻来菜叶、臭鸡子和尖棱石子,往那人身上掷。“阎摩罗王”同死了一般,任石雨将其打得遍体鳞创,也不撑开一条眼缝。胆儿肥些的取来自家的棍棒、马策,一下下揍他。“阎摩罗王”亦不还手,毫无生机,如一只破布娃娃。

    不过几日,岱舆人便腻了这乏味的耍货,围观的人丛作鸟兽状散,惟留仙山吏们长吁短叹。有人道:“这厮显得年弱,看来不过冠龄,却已做下许多恶事!”

    “仔细瞧瞧,脸蛋儿也教人舒心,只惜伤势这样重,做什么都悄没声儿,老子若有辱尸的兴致,定将他弄个千八百回!”

    仙山吏们嬉闹着拿水火棍去捅刺那青年,然而对一个无反应的人施虐毕竟无趣,于是无人再去顾这残凄如烂布一般的两块“旗招”。大典在即,还有许多簇新事待岱舆人去理会。

    光景如驰流,不知觉间,建子月念日已至,登极大典如期举行。

    这一日,云阴烟澹,霜风凄紧,日头藏在层云之后,天地如陷入沉眠一般,晦暗无光。声势赫赫的车驾自岱舆启程,姬胖子早已做好一番迎神、奠玉帛 、进俎之仪礼。百官身着朝服,五夜时候,法驾卤簿已然陈设,六马金根车后三十六架属车,大纛飘扬,自王宫一路排布出来,如一道明丽的洪流。胡笳金钲声里,一轮明日好似烧红的铁块,自天际破云而出。洪钟撞响,所有岱輿人俯身下拜,向新帝所在的大殿处跪倒。

    仙山方壶、员峤使节毕至,使船上载生金银器匹物千两,无数描金漆箱被恭敬备至地送入宫中。大殿之上,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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