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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伯指着前面的房间,“这不有人嘛。”
透过玻璃窗,年轻女人半跪在床边,头压得很低,用力隐藏哭泣。
牛伯继续往里,“有家属的,还能来这儿哭一哭,很多人意外去世,没有身份证明、也找不到家属,只能长久冻在这里。”
走进停尸房,冰凉的温度让时桉禁不住打颤。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恐惧算不上,但异样感觉让人不舒服。
时桉扫向排列整齐的冷冻柜,“如果一直没家属认领,会永远存在这里吗?”
“那哪行,咱这儿可放不下。”牛伯拿着板子,登记遗体信息,“太久无人认领的,会联系派出所开证明,拉去火化。”
时桉:“这样的人很多吗?”
牛伯:“算不上多,也不能说少。”
见他登记完毕,时桉问:“放几号柜?”
“十号,刚空出来。”
时桉拉开十号箱,“呕——”
“哎呦忘了,十号刚接了个被碾碎的,你放十三……”
话没说完,目前的状态有点棘手。
瘦巴巴的青年蹲在角落,阴暗的环境,还能看到他刷白的脸。
牛伯拍拍他,“小伙子,没事吧?”
之前挺镇定的,牛伯以为他心理素质不错。
“没事。”时桉有气无力,大口呼吸。
牛伯把人扶到隔壁,独自回去放置遗体。
时桉绞着双手放在腿根,眼睛在周围游了一圈。这里和隔壁差不多大,干净明亮,有张上下铺。上铺无人使用,下铺应该是牛伯的床。
除此之外,还有书桌、衣柜,锅碗瓢盆,生活气息很浓。
时桉无暇顾及其他,靠在墙边,闭眼深呼吸。
没多久,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牛伯回来了,捏着两根小雪人冰糕。
牛伯递来一根,“压压惊。”
“谢谢。”时桉一口咬下三分之一,口腔中的血腥气明显降低,舒服不少,“您这儿东西还挺全,冰箱都有。”
“哪用得着冰箱,隔壁那么多箱子,随便放一个都能冻。”
时桉握着冰棍,小半个雪人头还含在嘴里。
脑子里是隔壁十号柜……
“咳咳咳!”
“嗐呀,真不禁逗。”牛伯笑得满脸褶子,“放心吧,雪糕是从正经冰箱里拿的。”
时桉握着“烫手”的小雪人,视线转了一圈,“这儿哪有冰箱?”
牛伯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冰箱”门。
墙角的铁皮保险柜,装了满满一箱小雪人。
时桉真服了,“谁家冰箱弄的跟保险柜似的。”
“以前做生意应酬多,伤了胃。太太不让吃雪糕,我就把保险柜改成冰柜,偷摸放办公室。”牛伯话语间都是甜蜜,“现在生意不做喽,我就搬这儿来了。”
“亏您想得出来。”时桉好气又好笑,“还是少吃点吧。”
牛伯笑着摇头,“贪嘴,管不住。”
时桉:“您平时都住这儿?”
牛伯:“这儿就是我家。”
“家”这个词可大可小,但时桉认为,不该把这种地方称作家。
牛伯猜出了他的想法,一语道破,“不理解我为什么住在这里,嫌这儿晦气,对不对?”
既然是别人的家,时桉不该有不礼貌的想法,他有点尴尬,“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牛伯说:“你信那些吗?”
“不信。”在时桉眼里,人死就是死了,不能复生,一无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