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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严转头,眼睛像能吸走彼此间的空气,“你呢,怕我吗?”
时桉回避目光,“怕死了。”
“怕我还敢骂我活该?”
“实事求是,不是骂你。”
钟严笑得很轻,“你都什么时候怕我?”
时桉欲言又止,五官堆叠又抚平,“你让我看孩子,我却不敢反驳的时候。”
“你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
“时桉,你怕死吗?”
他早猜到了,钟严一定会转移话题。
“无聊。”时桉说。
“但我怕。”钟严说:”比任何人都怕。”
时桉敷衍,“哦。”
“你知道什么人才会怕死吗?”
“像你这样的人。”
钟严:“是真经历过死亡的人。”
感觉到他不像开玩笑,时桉重新正视问题,“怎么经历的?”
“大学的时候,去地震区救灾,发生了二次地震。我腰部受伤,被埋在废墟九十多个小时。没有食物、没有光源、没有水源,只有我自己。”
那是钟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感受到了疼痛、无助和恐惧。他没有一次那么怕死,又那么迫切地想活着。
想看到光,想被人挖开废墟,想用尽全力活下去。
钟严眺望雪山,说出的话在山间产生了回音,“我知道你在生气,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我明白,但不认可。”
钟严抬起胳膊,“小倔驴。”
时桉拍开他想摸头发的手,“今天不开张,不给摸。”
钟严攥住满手空气,“什么时候开张?”
“看心情。”时桉起身,“我会向你证明,我没那么弱,也没那么容易死。”
*
暴雪连下三天,日喀则终于雪过天晴。
由钟严带队,在救援团的指引下,开启了搜寻受灾者的工作。
等钟严收拾好一切,时桉已经全副武装在门口等着了。
但他并不在钟严拟定的救援名单里。
时桉走上前,挡住他的路,“钟老师,不论您让不让我去,我都会去。”
钟严没了脾气,还是败给了他。
“上车。”
克服重重困难,他们在二天下午找到了山洞中的梁颂晟。
他体温过低,左臂受伤,各项体征已达临界,好在身体素质过硬,总算抗下来了。
钟严给他扣好氧气罩,披上大衣。
梁颂晟抓住他,气息奄奄,“柏樟呢,怎么样了?”
“还在找。”钟严敲了敲心率检测仪,“放心,就在这附近。”
梁颂晟闭上眼,松了口气。
“哦对了。”钟严停下脚,“到了医疗中心,先给你的小未婚夫报个平安。”
“再找不到你,他能把我生吞活剥。”
钟严和梁颂晟交流时,时桉全程在身边。
只有他知道,钟严撒谎了。
早在四天前,徐柏樟的定位手表就和他本人脱离,情况未知、生死未卜。
他们赶上另一批搜救队时,已经寻到了徐柏樟的定位表。并以此为中心,把周围挖个遍,却没能发现徐柏樟的踪迹。
钟严握紧定位表,站在悬崖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