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2)
司镜没有带姜清宴回家,她开着车带姜清宴来到了江边码头。
码头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吃摊,香气被江上吹来的风裹着, 送到刚刚下车的她们呼吸间。
“好香……”姜清宴吸了吸鼻子。
“走, ”司镜从车头绕过来, 牵住她的手腕轻笑, “我们去吃晚饭。”
“你经常来这里么?”姜清宴跟着她走, 好奇地往远处挤满的摊子看。
司镜敛了些笑意,晚风将她话中的怀念吹散了些:“是啊, 只是这两个月少来了点。”
她们下了阶梯, 司镜带着姜清宴径直往一个面摊去,那摊子边上围着几张桌子,已经有客人在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了。
两个人找了最近的位子坐下,姜清宴往身边的栏杆外望去。
有船只在江面上航行,船上的探照灯把这一段江面照亮,有渔家在收网,渔网里挂满了鱼,一派热闹的景象。
面摊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 握着一把大勺子在调料碟里舀, 面上挂着笑, 看见司镜坐下就大声吆喝道:“小镜啊, 好多天没来了,一来就给阿姨带新客人了,今天吃点什么?”
小镜……
姜清宴嘴角忍不住浅浅弯起。
真是跟“小司总”有着云泥之别, 她顿时就觉得身边这个人剥下了强势的外表, 远离了古玩圈子里的尔虞我诈,也不再是这个行业里的权势之巅, 只是来路边摊吃面的普通人。
司镜朗声回道:“两份汤面,再来几个菜,鱼啊虾啊什么的,螃蟹也来几只。”
面摊老板笑道:“行,你们先坐着。”
司镜对姜清宴解释道:“这里的摊子都是跟江上那些渔民合作的,每天会打上来新鲜的河鲜,会有一部分供给这些摊子。
如果有跟渔民关系特别好的摊子,有时候还能得到价格比较贵,早就被酒店先预定的鱼类。”
姜清宴边听边点头,“那这家面摊应该就是跟渔民关系好的,所以有好吃的鱼?”
不然怎么会得到她的青睐。
司镜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得意的样子,“我早就观察过,那阿姨的丈夫就是渔民。”
姜清宴“噗嗤”一声笑出来,怪不得司镜跟那阿姨熟悉成这样,原来是一直盯着人家的好食材。
有个年轻的男孩子端着碗碟过来摆上桌,司镜先给姜清宴推过去一份,又从筷子筒里拿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摘去塑料膜。
看着司镜这样放松的模样,姜清宴唇边的笑容慢慢凝固。
她发现,自己可以跟司镜和平共处,不带目的,也不去刻意保留地相处。
如今的司镜,是她在父母去世以后第二个把她拥进怀里,万分珍视地安慰她,保护她的人。
在谢山南的展会上,魏不言的游戏里,还有刚才的冲突中,司镜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骗不了人。
可是,第一个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在她灰白的生命里重新画上第一抹色彩的人,那个人生前的隐忍,想不开的原因,这些怎么办呢。
江面上的探照灯掠过她们的方向,却点不亮姜清宴眼中的光。
司镜捡了个话头开口:“我刚才可以不用给他钱的,他不敢得罪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么?”
姜清宴轻抿着唇,微一点头,“我知道。”
她记得司镜说,那是为了不让她落下不孝的罪名,刚才围观的人很多,一定会有流言传出去。
司镜眼里的耐心那么明显,一边倒茶水一边话音徐徐地解释:“在今天过后他要是穷困潦倒了,免不了有人说你的闲话。
旁观者有眼睛,今天我们解决了他的事情,还给了他钱,以后他再有什么事情就赖不到你了,能用钱从源头解决的事情,没必要等到出事再去烦恼。懂了么?”
她从商多年,待人处事的经验丰富,这样长远的考虑周全稳妥,为姜清宴把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算了进去。
姜清宴心中的暖意仍在为她而翻涌,轻声道:“懂了,那这些钱我会慢慢攒起来还给你。”
司镜推了杯茶水过去,爽朗地笑开:“好啊,每天还一块钱吧。”
为姜文彬那对杯子买单的几十万,再加上又给了一百万,每天还一块钱得还到什么时候,这辈子都得跟司镜牵扯着了。
姜清宴被逗笑,很快眼中的微光又暗淡下来。
司镜像是感受得到她的低落,把筷子放在她的碗上,“如果你是在想我们约好要谈的事,那就先抛开,吃完这顿饭我们再好好聊。”
姜清宴低头抚了一下头发,忍住鼻子突然的酸涩,低低应道:“嗯。”
面和菜上得很快,这汤面是一碗素面,但不知是怎么调制的配料,闻着香味就令人胃口大开。
再配着红烧鱼和白灼虾,还有一道香辣蟹,这顿在江边码头的晚饭倒是别有风味。
司镜平时吃饭斯文,今天却拿起勺子把香辣蟹的酱汁舀进姜清宴的面里,再给自己也淋了几勺,满脸兴致地告诉姜清宴这样很好吃。
就跟姜清宴第一次给她榨葡萄汁那天一样,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姜清宴在她期待的目光里,低下头去吃这香气扑鼻的面,再不吝啬地夸上一句“好吃”,她便满意地笑弯了眼。
江面上的船只陆续停在岸边,探照灯也逐一熄灭时,司镜跟姜清宴漫步在江边。
没有牵手,没有言语地走了很长一段路。
司镜走在稍前面,姜清宴低眸去看她的影子。
一盏接一盏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姜清宴维持着脚步的频率,踩着她的影子往前走。
直到影子缩短就没有再拉长,姜清宴后知后觉地刹不住脚步,直直地撞进她充满檀香香气的怀里,耳边迎来她低低的一声笑:“低着头走路,就不怕撞到别人啊。”
“前面是你,没有别人……”姜清宴下意识地回答,还没说完声音就轻了。
她的意识和她的身体,都对司镜已经没有防备了,非但没有防备,还满心的信赖。
如果这一个多月过来的经历,让她只是在危机时刻信任司镜,那现在这么平静的氛围里,她下意识地用最松弛的状态跟司镜相处,又该怎么解释。
唯一的解释,只有她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对司镜卸下防备。
现在的司镜对她而言,不再是在韩悠宁葬礼上的那个,让她费心接近又提防的人。
司镜闻言一笑,神情自然:“这么相信我,那是不是应该告诉我真相了?”
姜清宴深呼吸,后退两步离开司镜的怀抱,双手环胸看向如镜的江面。
她总不能在亲密的距离下,跟司镜去说自己留在她身边的目的。
司镜耐心又沉默地等着,不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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